“嘣！”

一声枪响之后，穆金终于晃了几晃，最后面带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

“咳咳...山君啊...我想要的是！！！”

随着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柳幕遮也恢复了思考能力，仔细回想起来如果枪手的位置如此之近，那么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并且枪声也应该更震耳一些，还会伴随着或多或少的火药味。

但现在这些情况都没出现，所以那枪声传来的方向显然更远，最重要的是细心回忆过后柳幕遮意识到那声枪响听起来并不像是手枪。

“吼！！！”

他被殷红沾满的脸颊犹如恶鬼邪祟，剧烈咳喘中还有大量鲜血从口内喷出，好似冒火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柳幕遮！仿佛要将他生吞活戮才算罢休！

柳幕遮想着叹了口气，摇摇头点燃了香烟。

随他去吧，毕竟自己也没机会知道了...

那声音更像是把...猎枪？

“老天啊...这玩笑都开拉闸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以极快的速度朝众人跑了过来，定睛观瞧过后才发现正是穆哈恩！

他手中还拿着在小屋内曾向众人展示过的那把猎枪，三两步便来到了柳幕遮等人面前，面带着真正大赢家的笑容：“如何啊顾问？我就说会亲手拿下虎鬼吧？”

柳幕遮闻言一阵头晕，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摆手朝一旁默默走去。

而或许是因为枪响的缘故，大队警探们也在张汀和秦贻的带领下快速赶来，将这个现场团团围住了。

“老弟啊，这是怎么回事？”

“虎鬼拿下了。”

柳幕遮不由分说直接打断了张汀的话，而张汀知晓了这消息差点美的原地升天，赶忙手舞足蹈的继续追问道。

“太棒了啊！到底是哪位高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柳幕遮意味深长的眼神直接怼了回去。

“哼！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装神弄鬼！”

听着身后穆哈恩沾沾自喜的声音，柳幕遮狠狠地吸了口烟，靠在张汀耳畔轻轻说道一句：“虎鬼他爹，亲自拿下的。”

话毕柳幕遮也不再停留，直接穿过人群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面色如纸的张汀呆立原地，脸上写满了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还没等走出几步，柳幕遮便听到了身后那撕心裂肺的喊叫，随即叼着烟摇了摇头，依旧自顾地朝村外走去。

“不！穆金！我的小穆金！”

......

穆哈恩将已奄奄一息的穆金死死搂在怀中，边失魂落魄的呼唤着穆金的名字，同时用手握住那些镰刀，硬生生将它们掰断拔出，连自己的手掌心也因此变得血肉模糊都不皱一下眉。

“穆...穆金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咳咳...父亲...”

此时的穆金好似还有半点意识，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老泪纵横的穆哈恩，看起来想要抬起手擦掉父亲眼窝的泪水，但无力的胳膊最终还是轻飘飘垂了下去。

“你终于还是...打死了我...”

穆哈恩玩命的摇着头，接着便用力想将穆金抱起！

“别说话...别说话了孩子！爸爸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一定要撑住！”

但不知怎的，平日里自己即便是硕大的石磨盘都敢举起来耍一圈，但此刻瘦弱单薄的儿子却好似有千斤之重，穆哈恩试了几次都未成功。

毕竟，他的心气已经泄了。

虽然在夜间又距离目标较远，但自己那枪准确命中了儿子的后心，此时即便是华佗转世怕也回天乏术，而儿子现在的状况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穆哈恩不再折腾，而是原地坐下将穆金搂在怀里，准备陪伴他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

这种感觉很巧妙，穆哈恩甚至记不得上次这样抱着儿子是多少年前了。

但突然间，他听到儿子口中还在喃喃说着些什么。

那声音比蚊虫嗡嗡的声响还要微弱，但此时现场众人皆是寂静哑然，因此那一字一句反倒犹如银针落地般无比清晰。

穆哈恩赶忙将耳朵贴到穆金嘴边聆听，嘟着嘴点着头也不知是哭是笑。

“虎...虎...黑夜的森林中...燃烧着的煌..煌火光...”

穆金仰面朝天，看着今晚没有星星的夜空眼露黯淡，似乎既有不舍，也有解脱。

“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

马尚枫摇了摇头，对着身旁苏晴云示意之后便扭头打算离开：“人啊，明明有大把时光却不珍惜，总在最后时刻才能懂得生离死别的意义。”

苏晴云看着他的身影乜呆呆发愣，总感觉这本该熟悉的男人此刻有些陌生。

而马尚枫的最后一句话音犹在耳，也不知是何含义。

“别靠太近了，免得溅一身血。”

柳幕遮飞起一脚，正中穆金脱臼的手臂位置，而也正是借由这一脚力量导致穆金的手臂弹起，指尖锋利的镰刀竟不受控制的朝反方向戳去！直至洞穿了穆金的脖子才停下来！

“见鬼了！就不能安静地去死吗？！”

而穆金此刻根本听不见柳幕遮的话语，只剩心中的最后一丝残想还在驱使着他行动...

“多谢您了，随便哪位开枪的警探...”

柳幕遮说完话前后看向苏晴云与马尚枫，却意外的发现他们二人都面色茫然的摇着头，而随身的手枪也都好好插在枪套里...

“不是...你们？”

柳幕遮被这突然的惊吓震得向后连退几步，竟一个不留神直接跌倒在地！看着还在朝自己不断爬来的穆金面露惧色，赶忙手足并用的朝后退去！

而就在那一刻，原本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穆金却突然乍起！张开手掌再次朝柳幕遮抓去！

看着缓缓倒在地上的穆金，柳幕遮心有余悸的叼上了根香烟，看向他的眼神也凝重了起来。

正常人假如被对方反制住关节都会经受难以形容的痛楚，更别说是活活造成完全脱臼了，而即便是有多年经验的专业格斗人员受到这种伤痛也做不到如若无事，继续战斗更是天方夜谭。

“早知道就穿运动鞋来了...”

但眼前这少年，心中到底有多深的执念？

“唉...”

柳幕遮颤抖着扒住墙壁站起了身，确信穆金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后才缓了口气。

刚刚一切事发过于突然，以至于在惊恐的情况下末那识不能产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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