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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第四十二章·知己

  • 作者:糯米紫薯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09-24 18:00:32
  • 章节字数:18334字

“听我哥唱得多了,也就会了。”

我刚想问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岔路口处徘徊。

那姑娘着一身浅藤黄的金氏校服,绾着简单的发髻,其上簪了一只白玉簪。腰间没有佩剑,肩上背着个略显用旧的包袱——

“那这首歌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可我却认出了她——那个惊讶的神情,我去年的端午节,在云梦江边的云台上见过。

“莫漓?”

我心中惊讶。我一直以为,南宫家会说回纥语的除了舅母,就只有南宫凛了——没想到,南宫懿竟然也会。

长时间的沉默让我有几分不舒服,便就着这个由头问道:“你也会说回纥语?”

云深不知处幽静非凡,四处华盖成荫,鸟鸣阵阵。各个小院之间,都隔了些距离,不易相互吵闹——住在这里,想必是十分舒服的。

用过了午膳,我便把秋痕和阿沐指去了姨母那里——让蓝家的家仆照顾太久,总归不太好。毕竟,排清余毒,调理医治,就已经很劳烦人了。

她的脚步一顿,停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垂着头,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兰......兰陵金氏,莫漓,见过聂姑娘......”

莫漓有几分胆怯地抬眼看了一眼南宫懿,她立刻回答道:

“长安南宫氏南宫懿。”

“见过聂姑娘,南宫姑娘。二位姑娘,安好。”

莫漓的肩膀瑟缩着,面色苍白,神色疲倦,就连行礼是腰都弯得很低——行为举止之间,尽显卑微之态,完全看不出去年那个活泼姑娘的影子。

“兰陵金氏?”我被她这奇怪的行为惊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你如何——”

“我只是见云深不知处景色幽美,在此处流连一番,并没有迷路,劳姑娘担心。”她打断了我的话,用极快的语速说着:“莫漓还有事,先告辞了。”

南宫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嘟囔一句,“什么人啊。”

莫漓还没走多远,我们便看见从前面的拐弯处走来一伙人——等我看清了为首的两人后,我直接从惊讶变成了震惊。

竟然是金妍和金婉!

金妍和我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而金婉是她嫡出的妹妹,长得和金妍有几分相似,亦是姿容明丽的人。只是她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为人骄矜高傲,从前就爱在金麟台的一众旁系里作威作福。又没什么头脑,天赋平平,我打小就不太喜欢她——但好在无甚交集,没闹出过什么事来。

而莫漓看到她们,反应更甚我的震惊——可以说是,惊恐。我见她倒退一步,原本放在身侧的手抚上了肩头的包袱。

她在害怕。

金妍率先看到了我们,她的桃花眼眨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来,侧脸在金婉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金婉的脸色可以说是人眼可见地变了个颜色。

她快步走到莫漓身前,对我和南宫懿视若无睹。不屑地打量了莫漓一番,开口嘲讽道:

“我还说呢,找个簪子找了这么半天都不回来——原来是在这里偷懒!瞧你这丧家之犬似的神情,簪子没找到吧?废物!真不知道宗主看上你哪点——就你也配上金麟台!”

我和南宫懿站在一起,看着莫漓就那样一声不吭地挨了金婉一顿骂,

“小姐莫生气,是莫漓的不是。等回去以后,莫漓用自己的赔给小姐。”

“谁稀罕你——”

“哎呀,你和她置什么气啊。”这时候,金妍才款款从后面走上来,挽住金婉的胳膊。“和她这样唯唯诺诺的人说话,没意思得紧。聂姑娘和南宫姑娘就在前面的,如此可是我们失礼了。”

她一路娉娉婷婷走上前来,拱手道:“兰陵金氏金妍。”

金婉跟在她后面走来,行礼却比她更显几分诚意——不似金妍那样故作姿态。

我与南宫懿回礼后,金妍举着团扇,神色半待歉疚之意,

“莫漓扰了二位姑娘散心的雅兴,金妍在这里代她致歉——实在是丫头蠢笨,又不知寻人问问,才闹出找不着路的笑话来——是我们管教无方。聂姑娘、南宫姑娘大度,还请不要计较。”

她这话里面的含义实在是太丰富,我听了之后,半晌都不敢轻易开口——

金妍承认莫漓去了金麟台,还是以她们姐妹二人的随侍的身份。而且,就从刚才金婉对她的态度和她那畏缩的样子,莫漓在金麟台必定是过得不好,或者说悲惨至极。

莫漓原本好歹也是莫家的小姐,和金家往上多数几代还能算得上沾亲带故。这自家小姐被公然带走,还是去给别家的旁系小姐做随侍——就算是如今中四大仙门最为兴盛的金家,莫家也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怎么会,就看她沦落至此呢?甚至都不闻不问,任人欺凌吗?

金妍的一席话说得委婉,态度谦恭,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更何况,看莫漓的神色,应当是不想让我知道她这一段经历的——于此,我也不好开口多问,想着私下里再去打听。

可谁知道,金婉却是头一个对金妍不乐意的。

“你说什么呢?!”她瞪眼看着金妍,“怎么她蠢笨,却成了管教不是?聂姑娘,南宫姑娘,你不要听她乱说!本来就是莫漓自己的事,就她那点天赋,那点姿色,要不是她兄弟,就她也能上得了金麟台——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攒了这样的运气。”

“我之熊掌,彼之□□——想你这运气,也不是人人都稀罕吧?”

虞茗姬一袭青衫,圆领袍内是一件水色的立领内衬,蹀躞束腰,银甲覆腕。深蓝色的水裤扎在用银丝绣云纹的六合靴中。长发高束,缚于头顶的银冠之中。身姿挺拔,行动时只见人动,不闻其声。

碎星佩在她腰间,剑鞘上的七星阵在日光下璀璨夺目。

金婉被她噎了这么一下,便愣在了原地,面色通红,却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反倒是金妍神色自然,还巧然一笑,

“虞姑娘天资卓绝,自然不稀罕她这样的运气。”她向虞茗姬行礼过后,用团扇略微掩着面,“只是,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虞姑娘已经位列世家仙子榜第一了,想必是不懂莫漓这样的人的心思。”

“虞姑娘有今日的风光,全是靠自己。可莫漓......”她用扇子掩着唇,“她想要出人头地,却是得靠别人。”

虞茗姬站在一旁,看了金妍片刻。而后轻哼一声,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

“我是不懂。但金姑娘,看起来倒是懂得很。”

金妍的面色如常,只是嘴角很轻地抿了一下——这才叫人看出来她心中的不爽。

“虞姑娘说笑了。我哪里懂那些,不过是见了几次方明白一二。”

“这样的事我倒是没听说过。还想请教一番,也算是见见世面——她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才让金姑娘有此大彻大悟。”

“我们兰陵金氏的事,还轮不到虞姑娘来问!”金婉沉默了那一会,如今又开始出头了。

金婉这一套,对付别家的旁系庶女也就算了。用来对付虞茗姬,那可真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而虞茗姬也不吃她这一套,

“兰陵金氏拜高踩低,可真是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虞茗姬一甩头发,抱臂转过脸去,“就算不及你们四大仙门,但眉山虞氏纵横百年——你一个小小的旁系,岂有在这对我撒泼的道理?”

眼看着金婉还要开口,却被金妍抢了先,

“我与妹妹身为旁系,不如虞姑娘见多识广,也没有腹内乘船的大度。不过是些琐碎小事,原该在家中处理的,却闹到这儿来,叫大家看了笑话,实在是我们的不是。还请虞姑娘,不要介怀。”

“你做小伏低不要攀扯上我!”金婉一甩手,厌恶地皱了一下鼻子,“旁系又如何?那我也是嫡出!”

这话里的意思是,她虽然是旁系,但她是嫡出。所以,她应当和我们几人平起平坐。

金婉是在家狂惯了,如今到了这儿,仍不知收敛——嗓门那是足够大,以至于一旁的小院里,有个姑娘从后院走出来。看了看我们这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梁姑娘!这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在做什么呀?”

只见房门被打开了,里面的女孩身着蓝氏的听学校服,两肩处绣着九瓣莲纹,腰间束着紫色的腰带,其上挂着一枚清心铃——竟然是叶淳。

虞茗姬见了叶淳,态度便不一样了。她朝叶淳招手,笑意翩然地说道:

“叶姑娘!是我!”

不得不说,虞茗姬笑起来堪称绝色。笑靥如花,眉眼如画。神色不再是往日里的清冷,笑意明艳——恍如夕阳落在宝石上,熠熠生辉。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

叶淳见了她,亦是十分高兴——快步走过来,向我们一一行礼过后,便同虞茗姬亲近地说了几句话。

“莲花坞都还好吗?表哥最近忙不忙?”

“莲花坞一切都好,宗主最近也时常能得些空闲,姑娘不必忧心。”

“我不担心。”一提到江澄,虞茗姬便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神色,“我就是......就是想着莲花坞夏日里莲叶接天,秋日里莲蓬如碧,想着什么时候能去玩几天。”

大概是有我在的缘故,叶淳的眼神往虞茗姬身旁的我身上飘了一下,嘴角的笑意略微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真挚。

“叶淳不敢替宗主做主。但宗主和姑娘向来亲近,姑娘若是愿意去,宗主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叶淳和虞茗姬说得热火朝天,梁溯则是安安静静走到我们二人身边,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

“阿琰,阿懿。”

“我就住在这,你们呢?”

“沿着这小路往回走,要不了多久便是了。”南宫懿指了指我们来时的方向,“朔子有空来找我们玩啊!毕竟,你这里我和表姐不方便来。”

我原本以为,梁溯和叶淳来了,大家都各自玩各自的,金家两姐妹也该自知没趣地离开了。但金婉永远是那个让我出乎意料的人——

“叶姑娘。”她笑意温柔地朝叶淳行礼,“我是兰陵金氏金婉。从前就听人说过,叶姑娘乃是江宗主座下的亲传弟子,今日一见,风姿果然与旁人不同。”

叶淳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说得不明所以,只得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金姑娘谬赞,我天资平平,只望勤能补拙罢了。”

“天资平平?”金婉脸上全是故作惊讶和有些过分的崇拜,“天资平平都能被江宗主教成这样,江宗主可真是厉害!父亲也总说我天赋一般,不知何时能求江宗主指点一二。”

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可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金婉竟然惦记着江澄。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好笑。

要说方才我还觉得这一池浑水蹚不得,想赶紧带着南宫懿离开。现在,我可是铁了心要把这出好戏看完——

仙门百家都知道虞茗姬心悦江晚吟已久。这怎么还有傻子能往她剑尖儿上撞呢?

比起我和梁溯的隐忍,南宫懿却是一口呛着了,咳嗽起来。

虞茗姬神色不善,叶淳面色尴尬,金妍看起来非常想打个地洞钻进去。而金婉呢,则是面红耳赤地指着南宫懿道:

“你这是在嘲笑本小姐吗?!我不过是诚心求教!四大仙门内的事,远轮不到你来笑我!”

我的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掐着自己的虎口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见她如此,我赶紧出来打个圆场,别让他人扯上我们几个——

“金姑娘有所不知,我表妹她略有些哮症,吹了风就容易犯。这不是姑苏一带花草繁盛吗?花粉多些引人,更容易出事——这便是咳起来了,姑娘别怪。”

说着,我朝梁溯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地开始替南宫懿诊脉,还神色凝重地替她点了几处穴道。等南宫懿气喘顺了,方言无事。

“表哥是出了名的严师,金姑娘自小娇生惯养的,想是受不住的。”虞茗姬的眼睛里,几乎是可以冒出火花来,“再说了,云梦江氏的弟子皆是千挑万选进去的——哪里是你说去求教,便能进去的?”

“我记得,聂姑娘去年在莲花坞待了将近三个月——”

“我修刀法,江宗主指导不了。”我赶紧开口否认,“而且,是......是嫂子指我去帮忙算算账的,我每天就面对着账本了,什么都不知道。江宗主日日呆在枕玥殿,不让外人打扰。”

我见她仍不相信的样子,又十分诚恳地摆摆手说道:

“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金姑娘别为难我了。”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虞茗姬眼中的不满,决定还是帮她说两句话——

我和江澄去年所有的事她都知道,若她把话在这里抖开了说,我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不过,金姑娘,我还是有句话要说。你既然是要请江宗主指点剑法,那还是该去问江宗主的意见。而且,各家的剑法相差甚远——江宗主自小修的便是江氏剑法和鞭术,想来对金姑娘修习没什么助益。若想剑法进益,金姑娘还是多向自家前辈请教更好。”

正是我们三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秦愫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尴尬至极的局面——

“阿婉和阿妍出来这么久,我还说呢,原来是在这里热闹。”

我原以为像金婉这样的必定不会给秦愫好脸色,可她去气鼓鼓地跑过去拉住秦愫的袖子,

“姐姐,我那支簪子莫漓没找回来!我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谁想虞姑娘当真是‘逢乱必出’!仙子榜第一,便要标榜着公子榜第二去!”

虞茗姬何曾被人这么说过,气得冷笑了一声,“按金姑娘的话说,我标榜谁,可轮不到你来管。更何况,金家珍珠入土金如铁,你当真缺那一支簪子吗?”

“好了,阿婉。”秦愫拦住又要上前理论的金婉,笑盈盈地说道:“簪子丢了,我知道你伤心。说不准,也可能是给什么人捡走了——不一定,就全怪给莫漓,你说是也不是?若真是那么喜欢,咱们回去了再打一支一样的便好。你在这里说她,簪子可回不来,还要生气费心,莫漓也十分委屈——两边都不好。你这样聪明,肯定算得清楚这笔账,当真是不值得呀!”

安抚了金婉,她又看向虞茗姬,

“阿婉在金麟台便娇惯,性子耿直些,今日偶然丢了簪子,也是心急。”而后,话锋一转,“但阿婉,你方才那样说虞姑娘,便是不好了。你也是金家的小姐,该是展现金氏风骨的——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议论别家小姐和公子?传出去,叫别人怎么说?还是去与虞姑娘致歉吧。”

“可分明是我在管教金氏的人,她横插一杠算什么?”

“想是你当时气大,说话重了吧?”秦愫神色柔和,面上带笑,“虞姑娘正直,绝不会无事生非。应当,只是误会你了。但你那样说她,可的确是不对的。”

南宫懿自上次轩哥哥的葬礼之后便与秦愫断了联系,如今也并不太喜欢她。站在我身边,小声地嘟囔着,“真是好一张巧嘴,什么都给她说圆了。”

我把她往身后扒拉了一下,挡住她——生怕别人听见了。

金婉听秦愫这么说,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同虞茗姬道了歉。

秦愫走到莫漓的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莫姑娘别担心,阿婉自不会再怪你了。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便来找我——阿婉和阿妍,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好说歹说地劝服了金氏两姐妹,秦愫眼中闪过一丝退怯的神色看向了昔日的挚友南宫懿。我的小表妹一向让人捉摸不透,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耿直还是内敛,反正她是抽了一下嘴角,拉着我和梁溯,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

我虽然对莫漓的处境仍有几分忧心,但金婉和金妍的到来已经是出乎意料且完全猜不出缘由。加之我与莫漓不过是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太多交集——为她出头说话,实在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我没有虞茗姬那样的傲然无畏,也没有秦愫那样所有人都亲近的好性子,着实没必要,去搅那一池浑水。

而且,言多必失。有虞茗姬和叶淳在,我是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来。

想必有秦素和虞茗姬两个人,莫漓如今这一关,也算是过去了。更何况,这是在云深不知处——谁都不敢动手丢自己家的脸。

回到我们二人的小院,关上门,南宫懿就搂着我笑倒在榻上。

“这下可好了,以后听学有戏看了!朔子,开心吗?”

梁溯跟我们两个混熟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了。十分自然地在榻边坐下来,问道:

“这话怎么说?你是说虞姑娘和金姑娘今日结梁子了吗?但我觉得,按虞姑娘的性子,不至于同她计较吧?”

“你不知道吗?虞茗姬喜欢江宗主的事?”

就连我都不自觉地歪过头去看梁溯,见她一脸发蒙的样子,就知道她必定是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懿一拍床板弹起来,忙不迭去翻东西——

“说这些,没有个话梅糖、陈皮干、茉莉酥怎么行,快快快!”

说起来奇怪,但这就是现实——梁溯在认识我们之前,似乎一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姑娘,对谁都淡淡的,温和有礼。我确实没想到,她会有一天抓着一把话梅干,兴致勃勃地跟我们围在一起说江湖轶事。

有南宫懿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描述,我跟着彻底脱离了纷繁,只想管眼前的三五好友,可口果子,及时行乐。原来,这就是哥哥所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梁溯生得有几分冷冽的感觉,但听着故事,永远都是发蒙的样子——果子就举在唇边,却因为听得专注而忘了吃进去,就那么半张着嘴,瞪着眼,专心致志地听每一个字。我看着她笑得直岔气,就连说起江澄都不觉得心里堵得慌了。

“你真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吃下两颗话梅,又试探性地问了问,“除了这些,还有吗?”

“我小时候在金麟台和金妍是同窗,我的天,真是想想都无语!”嘴里的茉莉酥越吃越香,“‘聂姑娘,还没背过吗?我瞧了,是很难,昨日一直背到酉正二刻!今日,才得了甲等!哎呀,你怎么才是丙等呢?我的不是,我的不是......’,你说她这个人,想炫耀就炫耀吧,在这装什么呢?我们申正二刻下学!《鸿门宴》!她一个时辰不到就背下来了!”

我学着金妍从前的做作姿态,拿腔拿调地演着。南宫懿笑得差点翻过去。

我将从前的故事倾囊倒出,还有我哥哥的各种糗事——被压着练刀,看花逗鸟被训,等等。

梁溯听得笑弯了眼睛,举着话梅,乐不可支。

“我原以为,聂小公子是个风雅的人呢!没想到,这么......这么......”她想了半天,最后摆了摆手,“哎呀,你们懂!你们懂!”

“懂懂懂!都懂!”

“还有吗?”

最后,南宫懿笑得倒在梁溯肩上,勾着她的肩膀——那架势,完全不亚于喝大了。

“我跟你说,我们这儿的故事有好多!你等我两天,等我再想想!”

那些摆在桌上的零嘴吃起来是完全不够。茉莉酥又只剩下最后一块,我们三个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下,谁都没动手。

南宫懿唰一下从后腰抽出一把小刀来,小心地将那块茉莉酥切成三块——

“以后啊,有什么东西,咱们三个人分。你差什么,就来我们这儿要!”

梁溯嚼着嘴里的茉莉酥,点点头,“我倒是没什么好东西,也希望你们永远都不需要我。但如果哪天真的事发,定要来找我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名字前面冠了个聂字。那些东西,尽是我大哥的。”我拍了拍腰间的羲和,“若蓝氏听学有数术这一门功课的话,我可以都做了。”

说起功课,我们三个又都沉默了。

“我听说蓝氏家规四千条,而且蓝老先生最喜欢叫人背书默书了。”

“我也听说了......”

“这样,”我一拍桌子,“咱们仨以后坐一起,全文分三段,一人背一段——我小时候在学堂就这么干。”

“有道理啊!果然还是朋友可靠——我哥真是,从小背书就靠不住!”

梁溯的手指叩着桌子,“我听说,云深不知处有许多野生的草药,蓝氏也没有禁门生弟子采药——以后若是有空,咱们去山上挖一些,晒干了到下面的镇子里卖了换钱,然后就去买点心!”

“朔子,你家没有给你带够银子吗?”

“那倒不是,”梁溯歪了歪头,“不过是我们医修有要出门游历的规矩——宗门是不会给很多银子的,全靠自己在路上挖草药,寻医治病补贴。只不过,我们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姑娘,我阿爹舍不得,就没让我去。但我想着,这规矩不该废弃——我就算不去游历,这些年也不该总用家里的。”

“刚好。”我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我会算账!”

“对对对!”南宫懿跟着我点头,“我表姐治家算账那是仙门百家称赞的!有她在,咱们肯定亏不了!”

“但,你们不介意,行商道吗?”梁溯的声音低了下去,有几分忐忑地看着我们。

我被她这么一说也愣了——虽说各家都掌握手中的商脉,但各家小姐像我这样直接接手商事的没有,更没人直接去卖东西。

“这有什么的!”南宫懿推了她一把,“咱们三个到时候戴个面纱,去一趟药铺就出来。不穿校服不就好了!真是的,谁会跟点心过不去!”

快意的笑声在小屋里回荡,我们三个就那么凑在一起,说着以后的事情——

不为某种目的,不为利益,只是单纯地期待着明日,明日的明日,还有以后的无数个明天。

我们之间没有猜忌,更没有什么盟约利得的迁就。她们恍如午后的日光,拨开了半岁以来拢在我心头的阴云。这样的轻松,恍惚清风托我上云端,拥抱这世间最纯净的月色,遍踏星河。

且允许我,只用聂思琰这个名字,肆意这一次。我的年少,尚未有过这样的亲近好友,手帕之交。

大哥的确是安排了个非常得力的人手——聂宗辉办事向来稳重,不仅给聂氏长面子,更是看住了我。这要是哥哥跟我一起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进云深不知处。

“你哥哥没教过你?”

“哼。”南宫懿的声音不屑,但神情看上去却是有几分失望,“他才没空管我呢。要不是阿爷盯着他,他恨不得天天都在驯兽场呆着。就那几句回纥语,还是我小时候那次去草原的时候学的。”

但仔细一想,金家上下的嫡出庶出小姐我都见过,小时候甚至还在一起上学堂——怎么会有这样让我眼熟,却又只能说是似曾相识的人呢?

南宫懿倒是个好心的,主动走过去问道:“姑娘可是迷路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面上的那一刻骤然瞪大了眼睛,而后立刻别过头去,像是想要逃走似的。

南宫懿噘嘴斟酌了一下,“会得不多,只不过这首歌我会唱而已。”

让锦儿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休息后,我和南宫懿换了听学的白衣,一起在沿着门口的小径漫无目的地散步。我原以为她会同昨日一样,活蹦乱跳,或者一直喋喋不休。可她却是一改昨日的活泼好动,安安静静地挽着我的手,哼着一曲有些哀伤的调子。时不时有几句陌生的语言落入我耳中,我猜,那应当是回纥语。

有他和秋痕在,我一路上端好了大小姐的架子,挺胸抬头,沉肩收腹,双手交握,走得不紧不慢,就连头上的眉心坠都不会晃一下——可这样着实累得紧。

由蓝氏的门生引着进了云深不知处,半月前的事又浮现在我眼前——也不知道,姨母如今怎么样了。等行过了拜礼,我就去看看她。

次日一早,在聂宗辉的督促下,我们三个人带了拜帖,老老实实上了山。

精舍乃云深不知处休沐之处,但其实是一大片辟出来的地方,分开建了单独的小院——两人一间,以供蓝氏门生和各家前来听学的弟子休息。

男女修的寝卧分开,我跟南宫懿一道跟着导引的女修认了方位,而后在一处竹篱小院里安顿下来。

早年轩哥哥的随侍里有个叫绵绵的姑娘,明媚开朗,聪慧过人,轩哥哥同她关系很好。虽说只是随侍,但她的打扮,从不亚于别家的嫡出小姐。衣衫华美,发髻精巧,发饰庄重而不浮躁,佩剑更是上品。

而这个姑娘的打扮,对于金家而言,也太朴素了些。若不是她身上的金星雪浪,我都不敢认她是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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