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你怎么了？”他的视线缓缓下切，却只能看见对方眉宇间如同小女人般羞涩而温柔的模样，对方的手却迅速地探进了他的衣内，灵活地翻找着，她的手指纤细而柔软，所过之处都激起了一震胆颤，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在不断地加剧，越来越重，仿佛是吸进了水的海绵。

“你喜欢我，是不是？我能感觉的出来，刚才我靠近你的那一刻，你眼里明明就有欣喜的表情。哎，在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偏偏要去想那么令人头疼的事情呢？”倚靠在谢霖舟怀里的美人儿低声笑了起来，她的嗓音细腻而空灵，静静听去，竟令人心神荡漾。

“今晚的月色真美。”云歌微笑着，手却已经探进了他的贴身的内衣里。

什么？他陡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怀里的人，然而，已经被银针封住了筋脉的他此刻却是毫无力气——少女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如月下盛开的蔷薇，清冷的香气在他的鼻腔里萦绕，令他一瞬间失了神。

“云歌，你干什么！”谢霖舟浑身一震，猛然推开了他，眉宇间已经有了隐然的怒气，毫不客气地开口呵斥，“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是么？可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不这么想。”云歌不怒反笑，露出一口宛如编贝般的牙齿，眼里的笑意诡异而深沉，“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你眼里的笑意是那样的欢喜。你喜欢我，是不是？否则，不会有那样的表情。”

“云歌。”他开口，低声喃喃，只觉得肺腑间似乎有无数的丝线在剧烈地撕扯，刚一开口，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听着那一声低唤，云歌的脸色依旧宛如石像般冷硬，毫无反应。

已经快要天亮了吧，然而，这里的夜却深沉的令人感到压抑。他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想要端起桌上的那一碗水，左手却不受控制地向着桌脚扫了过去，那一碗水清水猛地一晃，眼看就要掉落在地，却被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

那只手莹润，秀气，泛着微微的桃红色，每根手指上的指甲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整齐，只是数道伤痕在她的手背上狰狞地翻卷着，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她说着，谢霖舟的眸色却陡然一沉，极力掩饰着自己此刻的慌乱——不对，这句对不是云歌，那个明丽泼辣的少女，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作出这等降低身份的事来。

“哎，别想了。你现在病了，觉得难受，对不对。我能看得出，你现在很痛苦。”怀里的女子微微扭动着身体，她浓密乌黑的秀发摩挲着谢霖舟的下颚，“抱着我，抱着我就不会感到痛苦了。来吧，霖舟，抱着我。”

他的手指轻颤，不自禁地放开了云歌的手腕，重获自由的少女趴在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手却是片刻不移地伸进了他的衣领内，肆意抚摸着男子的肌肤，“这个城镇已经没了，为什么还要去管他呢，你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伤，遭到了多少非议。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从来不将你认作是他们的手足，他们恨你，恨你夺走了父王的宠爱，厌恶你的母族只是一个入不了大雅之堂的江湖世家，他们以你的母族为耻，认为自己处处高你一等。你还记得吗，你母亲去世时，那些人是怎么对你的？这些年来的筹谋奔走，已经令你疲惫不堪了吧。若不是那些人在身后步步紧逼，你也不至于会做出这么多迫不得已的选择。你的兄长，处处是你为眼中钉，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你除掉。”

云歌的声音娇媚入骨，湛碧色的眼眸中笑意愈发深刻，而她的手却是片刻不停地在谢霖舟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挑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这个世界已经疯了。手足相残，同室操戈，背信弃义，无恶不作。你看看这眼前的人间地狱，到底是谁造成的？那么多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沦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生活在这里的镇民他们或许也曾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幻想着以后的生活，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彼此相爱。而这一切却都在一夜间化为了乌有。你很伤心，是不是？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

“来，来，霖舟。你抱着我，我会让你感觉到温暖，从此，你的世界不会再有痛苦。”云歌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贴上了对方的唇瓣，

谢霖舟浑身一震，蓦然用力抱紧了对方，积极回应着这个一个深切而温柔的吻。他吻着吻着，忽然间睁开了眼睛，黑如点漆的眼睛里泛起了隐秘的冷笑，趁着对方放松的那个空隙，他陡然探出了手，猛然插进了云歌的后背！

动作行云如流水，一气呵成，根本不留给对方任何反应的余地——正准备替谢霖舟褪去外衣的少女蓦然愣住了，然后，她的面容急速扭曲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睁开眼，他看见被烛光照耀的墙壁，已经斑驳不堪的墙面上跳动着微弱的光点，宛如少女脸上的红晕。

“云歌，你还好么？”他咳嗽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颠倒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眉宇间的表情渐渐温柔，低声喃喃：“别擦了，快去休息吧。已经快天亮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放下手来的时，云歌却忽然停下了动作，猛地欺近了身来，捧住了他的脸，用鼻尖抵住了他的鼻尖，在他的身侧低身耳语，“霖舟，你喜欢我么？”

不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就在云歌的脸向谢霖舟靠近的瞬间，他猛地坐起身来，将对方的手一把扣住，毫不犹豫地扭向了身后，那一招以静制动已经耗光了他暂时积攒起来的所有力气，在制住了对方以后，他蓦然觉得胸口一痛，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脓血来。

“公子这样，看的奴家好心疼啊。”看着面色颓然的男子，云歌低笑了起来，将脸贴在谢霖舟半敞胸膛上，男子精壮结实的胸口上泛出宛如陶瓷般冷然的白，云歌默默地看着，忽然将头撇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然而，在看到他吐出血来的那一瞬间，却机械般地从怀里掏出了手绢，轻轻地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少女的手柔软而冰冷，莹润雪白的肌肤摩挲着他的脸颊，仿佛带领着他坠入了一场深渊般的冷梦。

他一抬头，便看见那张娇俏而秀丽的脸，灯火下，少女的眉眼依旧清冷如画，灯光的暗影在她白皙洁净的额头上流动，那两只湛碧色的眼眸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古老的雕塑。

已经一夜没有进水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干涸的几乎快要裂开。脖颈上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喉咙里似乎有火在舔舐，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右手的手臂已经全部被银针一寸寸地封死，然而，黑色的细线依旧在不断地蔓延，它们仿佛具有惊人的生命力，一旦沾染，便会不断地在血肉中生根、发芽、抵死纠缠。

当黑夜里那一场恶战还在持续进行的时候，净月山城下的驿站内却有人悄然醒来。

他咳嗽着，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夜晚的风依旧温柔的令人沉醉而窒息，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娇小活泼的身影，只有夏侯书困顿不堪的身子歪倒在门槛上，他似乎极为疲惫，就连睡着时眉头都是紧蹙着的。然而，他却依旧死死地靠着门扉，不肯向前挪动一步。

谢霖舟的内心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复杂的情愫在他素来波澜不惊的内心里汹涌蔓延。

男子的肌肤灼热而光滑，入手之处竟有如烈焰焚烧般滚烫，还没等谢霖舟开口，云歌便一把将他推到，整个人不由分说地压了上来，跪在了他的腰间。

女孩的脸纯净而甜美，宛如江南三月盛开的桃花，鲜活的令人难以忘怀。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她眼里所泛出的笑意却是冷漠而恶毒的，带着一种阴谋得逞后般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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