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石看着她手里的蛇皮袋，“嫂子，你这是要回娘家吗？”

“嗯。”王胜琼苦涩地点头，“我准备和他离婚。”

宁青石顿了下，接着问，“那孩子怎么安置？”

他伤得很重，至少得卧床休养一个月。

“我倒是愿意，”王胜琼苦笑，“可我们乡下女人，除非是你这样的情况，不然哪有离婚后一个人过的？自己养孩子更是都没听说过。”

她顿了下，看着小嘴说个不停的五个孩子，神色格外温柔，“弟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日子虽然苦，但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不像我。”

抬手轻拍女人瘦弱的肩，“嫂子，你还好吧？”

王胜琼忍下眼泪，声音沙哑，“谢谢，我没事。”

小女孩靠到妈妈怀里，大眼睛透着真切的关心，“妈妈，这个婶婶怎么哭了？是痛痛吗？”

王胜琼身躯一僵，气氛瞬时变得尴尬。

“嫂子，这种事也许是从来都没有过，但不代表他不能有，你可以试试的。”宁青石认真地说。

“试试？”王胜琼愣了下，然后继续苦笑。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任身躯随着车斗的晃动而左右摇摆。

拖拉机哐啷啷地走在山路上，历经好几个村庄，到了王胜琼娘家所在的村子。

她站起身，“有强，我到了，麻烦停一下。”

陆有强答应一声，将拖拉机停了下来。

“弟妹，”王胜琼一脸诚恳地看着宁青石，“那天晚上，谢谢你，让我看明白了那个人。”

提起蛇皮袋，攀爬着跳下去。

“跟伯母说再见，”宁青石招呼几个孩子。

“伯母，再见！”五个孩子异口同声。

王胜琼回头，孩子们格外灿烂明艳的笑，毫无预兆地撞入她的眼底。

她如遭电击，久久愣在路旁，直到拖拉机再次晃晃悠悠地开走，至看不见。

离开王家村，拖拉机又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到了镇上。

香蕉收购站在圩头（街头）的位置，陆有强把拖拉机停在门口，下车过来打开挡板，“弟妹，你们去买东西吧，我在这里等着。”

“好，”宁青石轻轻点头，“麻烦五哥了，我们会尽快回来。”

“弟妹不用客气，应该的。”

孩子们满是兴奋兼好奇地打量着映入眼帘的一切。

想到这个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王胜琼也没有隐瞒，“我公公打的，我不愿意去照顾他儿子。”

因为给不起住院费，陆有贵已经被父亲自医院接了回来。

离婚后，她只能回娘家，然后等着再次被嫁出去。

带着两个孩子，是很难再嫁的。

“如果你一个人过，自己养孩子，这倒不成问题。”宁青石状似无意地说。

“嫂子，你脸上的伤？”见她态度尚好，宁青石追问道。

宁青石朝小女儿笑了笑，“是伯母不是婶婶。”

嘴里惊呼声不绝。

看着这几个活泼的小家伙，王胜琼想起自己苦命的孩子，心底酸涩，眼泪夺眶而出。

轰轰轰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一股浓烟直上青天，拖拉机晃晃荡荡地驶上了土路。

想到还有旁人，她忙把脸偏了过去。

还是被眼尖的陆山娇看见了。

王胜琼再忍不住眼泪，哽咽着说，“我舍不得孩子，但他们不会放手，而且，我娘家也不会接受。”

她满是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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