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里的张文辉半抬着头，身穿黑色的西装，手里捧着白色的玫瑰，几个孩子围着他绕圈，哼着小曲小调，手里抓着几颗糖……

“老大，你…还好吗，我听见东西打碎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

范普看着站在阳台上双眼无神的张文辉，好像他失魂落魄，随时会坠入深渊。

张文辉一头扎进水里，水里有几块残破的镜子碎片，他们没有忘，他们把这首歌带进了土里……

大孩子突然停下“等会”转过身来对着几个个头小他一点的大喊“喂！我妈说，人都会死，像我外婆一样，她就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的，妈妈说外婆再也不会和我一起玩了”大孩子抹了下鼻涕“所以，如果我们也死了，那我们还怎么在一起玩呢”

其他孩子歪过头看他，似懂非懂的面面相觑。

张文辉扭头离开，也像太阳一般淹没在了黑暗。

雾灯下的浴室里。

这古怪的哼唧声似乎有着某种旋律，好像有点熟系，张文辉的思绪像一只小小的蜜蜂，呆在一个密封的罐子里，小小的蜜蜂不停的撞击着瓶壁，瓶子摔倒地上，碎了，蜜蜂飞出窗外，有人在捕鸟，把它抓到了网里，放在了一个密封的罐子里......

一个个子不高的孩子蹦蹦跳跳的举手“我知道我知道！”他咽下一颗糖“我们可以唱歌！我们可以……”

镜子破碎，张文辉站在镜子的这头，手上满是镜子的碎片扎进肉里，他一字一顿，眼眶泛红，接着那孩子的话说了下去“高兴时唱，难过时唱，害怕时唱，生气时唱……”

一夜未眠

张文辉又提着锤子来到了那扇门后，一锤一锤的砸开那横隔在他与恶源的墙上。此刻他要砸开一面冰，在冰冷刺骨的，不见天日的水里下潜，在水底的泥泞里挖掘出人性的罪恶与扭曲。

他曾跨越地狱之门，亲眼目睹的地狱的不堪，在那不堪入目的瓶瓶罐罐旁，有个精瘦，邪恶的身影，像是地狱的使者一般，欣赏着受苦挣扎着的破碎灵魂。

大孩子假装大人的模样，叉着腰，扶着额头“唉，我的意思是，人死了就会埋进土里，如果我们都埋进土里睡觉了，我们要怎么找到对方呢？”

有一面镜子，折射了几个孩子，他们蹦蹦跳跳，手里抓着几颗糖，在马路牙子旁边穿来穿去，他们哼着小曲，挂着大鼻涕，笑的漏出全部牙齿。

又是一丝刺痛，眼前的画面开始虚幻破碎，一点旧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几个孩子坐在地上，围着一包糖，他们唱歌，歌声悠然自得，时而淌过溪流，时而越过高山，歌声的终点，是一片空白寂静......

当张文辉反应过来时，胖大叔已经停止了哼唧，但歌还没结束，突然停止。

胖大叔呵呵傻笑，身子不停地抖动，嘴里哼哼唧唧，好像在唱歌，这怪异的举动把刚出门口的张文辉又吸引了回来，张文辉皱眉头，半边依着墙，双眼直直的盯着胖大叔。

这是一片，被空白笼罩的回忆。

“呵，这样吗。”

自此，张文辉一言未发。

他在思考，想到遥远的地方，遥远的事情，和离去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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