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余阳，缓缓道:“你没错，我也没错，傅哥更没错，错的是郑晖那个人渣……”

“他害死了正哥，害死了夏枫，害死了傅铭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郑晖的电脑里不只有阿正死时的视频，还有和害死夏枫凶手的录音，以及，傅铭宇垂死挣扎的样子。

“可是我……”

最后一抹阳光照在楚馨儿微微扬起的笑脸上。

她明明是在笑，白墨涵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母亲去世后，他曾研究过三年的犯罪心理学，他看的案例无一例外，都是曾经受过无法磨灭的伤害后黑化。

他清楚的记得每个罪犯回忆起那一段过往时，眼中的恐惧和绝望。

楚馨儿崩溃的扯着肩膀两侧的头发，恨不得把头皮一起薅掉。

“楚妹妹，你有气朝我撒，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楚馨儿每到这个时间都会来楼顶晒太阳，白墨涵在远处偷偷看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

说到这个，还是傅瑾轩了解她。

她贪生怕死，怎么可能自杀？

又是一日傍晚，楚馨儿坐在吊椅上愣神。

傅瑾轩站在她身后，轻轻推了推吊椅，她一惊，抬头看他。

双眼下一层厚厚的淤青，面对她时，轻扯了下嘴角。

二人对望了近一分钟，还是楚馨儿先说话:“这几天很忙？”

“波刚死后，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他很刻意的没有提郑晖的名字，楚馨儿脸色却还是僵了一下:“忙完了吗？”

“嗯。”傅瑾轩垂眸意味深长的看了楚馨儿发顶一眼，语气不自觉重了分:“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家？”

傅瑾轩拉过吊椅，强迫她看着自己:“家，我们的家。”

“景苑的房子，半山坡的别墅，我们以前住过的公寓，还有……”

楚馨儿不想听他念房产，拧着眉，打断他:“我不想听了。”

傅瑾轩握住她捂住耳朵的小手，问道:“不想听？以后找不到家怎么办？”

楚馨儿的睫毛颤抖的厉害。

傅瑾轩把她拉进怀里，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我的每一处房产都是你的家，你要牢牢记住。”

惨白的小脸紧贴着他布满沟壑的腹肌，硬邦邦的，格外安心。

她正想把这当做依靠，突然，眉心一紧，脸上满是惊恐。

她一把推开傅瑾轩，眼神中满是防备。

“你……”

明知道这具身体不是属于郑晖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不让自己在疯狂，把刚刚愈合的嘴唇又咬出血。

“馨儿？”

傅瑾轩紧张的看着她，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不停的说:“别过来，别……别过来！”

那件事不止伤害到楚馨儿的身体，还有心灵。

楚馨儿不敢在和男性接触，哪怕靠近一些，浑身都会颤抖的不行。

回国的飞机上，她甚至不敢和傅瑾轩或者白墨涵坐在同一排座椅上。

二人只能坐在她的后排。

傅瑾轩拧着眉脸上难掩忧愁，白墨涵张了几次嘴，还是忍不住说道:“阿远，楚妹妹她……她现在……她现在精神有些紊乱，再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我的意思是……先给她找个专业的医生，你觉得呢？”

白墨涵恨不得一记耳光抽死自己，蹲在地上，不停道歉:“对不起楚妹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唇瓣儿咬出血，疼痛中，终于找回了一丝清醒。

疲倦的目光看向白墨涵，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不要用人渣的错去惩罚你自己。”

“郑晖该死！他该死！”

凄厉的吼声响彻楼顶，白墨涵一声接一声附和:“他该死，你亲手杀了他，你给他们报了仇，楚妹妹，你是最勇敢的姑娘。”

“是，我给他们报了仇！我亲手给他们报了仇！”

楚馨儿现在的状态和那些人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选择的是克制。

白墨涵想去组织她，可想起她眼神害怕又厌恶的样子，胆怯了。

泪水结成珠卡在眼球里，楚馨儿咬紧唇瓣，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对不起……”白墨涵心里更难受，一遍遍的道歉。

夕阳下，楚馨儿将自己缩成一团，汗水顺着惨白的脸部弧线往下滴。

楚馨儿用力的甩着脑袋，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

事与愿违，痛苦的回忆就像刻在了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

青灰的脸、涣散的瞳孔定格在那电脑一角小小的缩略图里，再也不是生前的意气风发。

楚馨儿痛心、惋惜，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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