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大人，不会死的......。”

白玉船上，六山子已经陷入到了一种癫狂中，那是一种人的精气神被彻底打破时才会产生的异常状态。

“为什么不可能？”

“怎么可能，庄罗子大人怎么可能死？”

“但是庄罗子大人已经强到那种程度，怎么会如此容易就死了呢？”六山子实在无法理解，他迫切的想要从李玉这里得到答案。

“愚蠢。”李玉转过头来，冷眼看了六山子一眼，术法掩饰的死白色眼眸，在六山子看来却是一双清明带着冷意的眼眸。

大地也在无声的碎裂。

就在庄罗子气息消失的瞬间，这个以庄罗子为中心的世界化为无尽的黑暗，他的命运断绝在此时，这个世界也自然不会再有未来。

庄罗子已经翻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就绝对不会因为敌人的求饶投靠而收手。

咔嚓！！！

“就连长生不死的神仙，也有陨落之时，更何况庄罗子还不是神仙。”

六山子一时间无言。

这时，六山子身旁的荷香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泪眼朦胧的脸，语气带着一股不甘，呜咽的问道。

“但是，但是，前辈，庄罗子大人怎么会死于刺杀呢？他，他难道不应该.....。”

“你想什么呢？”李玉转过身来，面容带着一丝嘲讽之意，语气略带起伏，他对六山子弟子心中所想，一清二楚。

“你以为人生是在演戏还是在写故事，英雄就一定能战胜坏人，英雄死也会死的光芒万丈吗？”

李玉淡淡道:“别做梦了，这是最真实的世界，英雄也会死于暗杀，坏人往往会战胜英雄的世界。”

“好了，你们有些伤神，休息半个时辰吧。”

.....

半个时辰后，白玉船载着三人，朝前行去。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

白玉船一次次进入节点中，又一次次从节点中出来。

长则一年半载，短的时候甚至只有数十息。

而六山子的表情一直在变化。

从人王时代的不解与隐隐抵触，再到庄罗子时代的狂热投入...。

在希望破灭后产生的对外界的排斥，再到一日比一日难看的脸色。

六山子心中已经积累了越来越多的悲愤，已经接受了镇魔一脉的六山子，开始真正把脆弱的凡人视为自己的族人，而不是往日的蝼蚁，也正是如此，他才更难忍受胸有万般力，却施展不开的感觉，只能一点点看着镇魔一脉在历史中走向灭亡，却连一句提醒都做不到。

不错，随着在李玉的带领下一次次去看历史的发展，六山子已经发现镇魔一脉的命运开始水泄而下，一发不可收拾了。

上古之时，人王为人间界之主，镇压人魔邪灵三界，如果不是人王忌惮痛苦之母，只怕早已灭绝其余二界了，那时候，无论是世家还是凡人，都聚集在人王麾下，人神杂居，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再到镇魔一脉之时，世家与镇魔一脉并存，庄罗子一心兴盛人族，那些世家虽然对庄罗子一副当成不存在的模样，但是也未尝不是想看看庄罗子能否重兴人族，可惜的是庄罗子失败了。

没了庄罗子的镇魔一脉，秉承着庄罗子的使命，一边在人间界四处斩妖除魔，一边一次次试图复兴人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矛盾产生了。

世家可以对镇魔一脉不管不顾，但是随着镇魔一脉杀戮妖魔邪灵，三界战争时有发生。

对于只想关起门过人上人日子的世家，镇魔一脉就像一个搅屎棍，没有他们不行，因为万一有什么事情，靠他们比靠其他世家可靠多了。

可是一旦安全的时候，镇魔一脉就太讨厌了，总是搅是非的存在，绝对是所有人厌恶的存在。

于是，镇魔一脉的日子慢慢的不好过了。

这一点，横跨时间长河的六山子看得很清楚。

他曾一次次看见，世家暗杀镇魔一脉的强者，也曾亲眼看着镇魔一脉在和魔与邪灵战斗时，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却死在并肩作战的世家手里。

所有世家似乎都在不约而同悄悄的削弱着镇魔一脉的力量。

一次一次...。

一次又一次...。

镇魔一脉就这样一点点的衰弱了。

镇魔一脉不是没有发现过，但是每当这时候，那些被发现的世家就会被灭口。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努力维持人族的镇魔一脉也不能贸然开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在这种无奈的悲愤下，六山子眼中的冷意越来越强。

时光长河上，李玉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一惊一乍的六山子，心中有些满意。

力量不足可以慢慢修行，但是性子不稳就会坏事。

“走吧，看完最后一个，我们就该回去了。”李玉看着时光长河中露出的最后一个节点，头也不回的说道。

船儿如一条鱼般，钻进节点消失了。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推开了极限之门的兵主就是这么霸道。

“不啊啊啊啊啊！！！”

纤细的小河中，一艘小小的白玉舟上，六山子双目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一头灰白长发无风自起，他面容扭曲，带着一股不可置信的神情大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李玉淡漠的声音传来。

“即使天命之子，镇魔始祖，可是庄罗子也是人，是人就会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

天空在无声的碎裂。

不过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开始融入法则的身躯很是强大，血肉重生易如反掌，但是神魂却不同，被毁灭了身躯还能复生，但是毁灭了神魂，就真的死定了。

天生不具备身躯只有神魂的邪灵一族，相比于拥有身躯的人魔妖等，神魂强大无比。

无论是兵主还是邪灵，都是极其难以杀死的存在，已经开始将法则融入到身躯神魂的他们，不但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还拥有顽强到极点的生命力，即使在战斗中被人杀死，也能再次死而复生，什么滴血复生之类的，相对于兵主的生命力来说，弱爆了，有些兵主中的霸主强者，甚至能只凭借一丝残魂便重新活过来。

邪灵占据人魔妖的身躯作为自己的外壳，毁灭身躯他们不会在意，那本来就是一件衣服罢了。

但当邪千罗的神魂被庄罗子以毁灭自身的代价，以圣魂之火去烧灼的时候，求饶就已经无用了。

清冷如月光般的声音传到了六山子耳中，这股声音直接将六山子那快要疯狂的神魂平复了下去。

“前辈...。”六山子眼中红芒消散，他抬起头来，看着背对自己的李玉，语气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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