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仙答应一声，随即用嘴叼着，轻轻往背上一送，然后就飞上了天空，找水洼去了。

依偎着那流淌着热流的皮毛，陈明空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好好靠着。

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喂……”

然后一人一狐就这么沉默了，一直到日上三竿，陈明空感觉全身暖洋洋，有些力气了，才轻声道，“老狐狸，找个小水洼，让我清洗一下吧……”

“就好比说，”老狐仙举了个例子，“就好比说，虽然我离仙境只差一步，但是已经基本等同于半只脚迈过去了，说是半仙也不为过，但是你依然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回，哪怕是我全盛之时，依然只能跟你打成平手，互相也奈何不了……”

“这岂不是间接说明了，你的实力，也有半仙，或者说仙境的实力？”老狐仙说道。

陈明空默默点头，这老狐狸倒是懂得分寸，没有贸贸然给他疗伤。

“倒是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以我们之前的过节，你应该也想过把我置之不顾暗，甚至一刀扎死吧？”陈明空问道。

老狐仙轻声说道，“我虽然不太懂你们人族的医术，但好歹活了许久岁月，多少还是知道些疗伤的草药，所以，我连夜将你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去那孟家的库房溜达了一圈……”

哦，等于是用孟家的草药救了我一命，陈明空想到。

“咦？”陈明空恍然诧异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也是才想明白，如果说，老狐仙的实力已经是在境界之上，那么能与它斗得半斤八两的自己，岂不是也在境界之上？

老狐仙还在继续说道，“再者，以昨晚那个家伙，分明是个死物，却能够使出数倍于你的实力，这岂不是说明，他的实力在你之上？而你的实力依然位在半仙，那那人的实力高于你数倍，又该怎么算？”

陈明空沉默下来，老狐仙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昨晚那个活死人，实力的确数倍强于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个家伙，当时与自己交手的时候，根本就是未尽全力，老鼠戏猫嘛！

陡得，陈明空生出些许无力感，原本出山以来，未曾遇到敌手，便以为这天下之大，自己都可去的，没想到，初来乍到不过月余，就接连遇到强出自己一线，甚至数倍的对手，上一个脑插剑还只是逼得自己全力以赴，现在这个头插鸟，甚至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陈明空想到这些时，就徒然无力。

察觉到陈明空的情绪低落，老狐仙自然能够知道他心中所想，毕竟是少年男儿嘛，陡然遭遇生死劫难，还有失去朋友、失去斗志的双重打击，然后灰心失落的例子，它老狐仙一辈子可见过太多了。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狐仙的声音传来。

陈明空轻声说道，“我姓陈，叫陈明空。”

老狐仙赞道，“我是不知道你的亲人是为何给你这个名字，但我自己听过一句话……”

“说说呗，”陈明空纯当是闲谈了。

“明空明空，如明月当空，群星掩映，只在骄阳之下……”

“你也上过学吗？”听到老狐仙开始拽起了文，陈明空不由吐槽道。

“咳咳……”被个人类青年如此调侃，饶是老狐仙阅历甚多，也是脸上挂不住。

它轻笑道，“也就是长辈口口相传，识得些许文字，再加上我在那地底呆了经久岁月，无事时便会把那祭祀的颂文看来看去，才有了这些话。”

“什么意思呢？”陈明空接道。

“大概是说，月亮虽然明亮，但它的光泽都靠星星映衬，然而在月亮之上，还有骄阳，比它更亮……”老狐仙解释道，“我知道你最近遭遇了许多挫折，但我想说，你不必那么多气馁……”

“没有谁生来就十分强大，许许多多事物，都是靠着成长，来得到提高的，就如同我们狐族，生来就处在自然万物的中段，我们吃草，吃鼠，吃兔，却也要提防狼虎豹的惦记，一个不留神，也许就交代了……”

陈明空默默听着，心情多少舒缓了些。

不过眼下还是别刺激这小子为好，先稳住他，待到日后，想必时间应该会治愈他。

陈明空扯着嘴巴，无声的笑了，这老家伙还真是死要面子，明明是一报还一报，非得扯那么许多。

原来这些精怪，也并非是不通人性啊，陈明空想到。

老狐仙沉默少倾，才说道，“我们妖兽化形，需要的是机缘，就如同升仙需要机缘一样，化形也得靠机缘……”

随后，它又补充道，“而且你千万别以为仙就是顶点了，据我所知，我们所谓的仙，只是我们自己的称呼，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其实还远远不如，因为，在他们的秩序里，我们所谓的仙，只是一个起点罢了……”

“哦？这话怎么讲，”陈明空来了兴趣。

“你可别想太多，”老狐仙先强调了一句，“一来，你救过我的命，我自当是该回报，二来，我还等着你伤好之后，回归人类社会，好帮我找寻我的孙儿！”

“不过我也仅仅是替你止住了血，至于其他的内伤之类的，我就束手无策了，毕竟你也知道，人兽有别，适合我的疗伤方式不一定就适合你，所以我也没敢轻举妄动，剩下的还要靠你自己了……”老狐仙如此说道。

“眼下，你就好好养伤吧，”老狐仙轻声说道。

“嗯……”陈明空也沉默许多。

最大的可能，那女娃估计已经因为精血燃尽，而生机枯竭了吧？老狐仙想到。

“对了，昨晚我伤的那么重，怎么现在还能这么好好的醒来？”陈明空问道。

他精通医理，自然也知道，以昨晚自己的伤情，如果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今天多半不能醒来。

“怎么了？”老狐仙的声音在风中渐强渐弱。

“你说，你都号称狐仙了，怎么还是兽形啊？不能化形吗？”陈明空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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