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瞻捕捉到了他心里的变化。继续说道：“我和悦晴无意中刚好看到了方倩坠楼的那一幕。真是......惨不忍睹.....我们赶到的时候恰巧发现了站在窗前的方倩。只不过。由于楼层太高。光线又太昏暗。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凭借她木然迟缓的动作......我心里一惊。终于意识到了她的真正目的。我拉着悦晴手忙脚乱往楼上赶去。只能暗自祈祷她可以再拖延一会时间。我们便可以将她救下......可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思瞻第一次发出了悠长的叹息。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瞬间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尽管是向來冷漠的他。也无法不动容。

他从未认真去想过。原來。生命这般脆弱。由不得自己做主。

沈阅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稍添了几丝温度。

思瞻也回之一笑。但是他们笑容里的意味。只有彼此知道。

“先回归正題。悦晴的帐。我自会向你讨回來。”思瞻目光如炬。继续说了下去。

“只可惜啊。方倩低估了你的实力。她原以为。自己拼尽一切。或许能够寻出一条生路。可是。她错了。从她踏入那间教室起的那一刻。便步入了你的天罗地网中。一切已然成了定局。因为。即便是方倩再聪明。再谨慎。她也完全想不到。你惊心研制的深度致幻剂可以弥散于空气之中。杀人于无形。”

思瞻看着沈阅。冷哼了一声：“无言以对。对么。你自以为上一次轻轻松松解决了方倩。这一次便可故伎重演。用同样的方式置悦晴于死地。哼。我告诉你。且不说这一次针对悦晴。只有梁雨怡一人行动。就算是你也参与其中。我依然不会让你伤害悦晴分毫。哼。知己知彼。沈阅。我掌控了你们的一切行动。又怎会留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对悦晴下手。。”

思瞻顿了顿。转头看着沈阅。目光逼人。像一把寒刀。

“你将时间拿捏地恰到好处。出现在了方倩面前。你面前的方倩。已经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便从容不迫地对其开始进行催眠。催眠。说的简单点。就是一种心理暗示。使受术者接受心理诱导之后。达到一种认知判断能力降低。防御机制减弱。六神无主、被动顺从的状态。吸入致幻粉之后陷入深度迷幻状态的方倩便更易接受你传达给她的所有信息。于是。她‘心甘情愿’地。在你的驱使下。从‘506教室’跳了下去。而可怜的方倩。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心寻找姐姐失踪的真相。其实。姐姐的尸骨。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也不会想到。这一次。她和姐姐。竟然是一样的命运。”思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方倩和当年小语的死亡方式几乎完全吻合。唯一不同的是。小语确实是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沈阅在听到小语的名字那个瞬间。心中又是一阵颤抖。他自己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了。小语一直都是他心底的一块硬伤。再精妙的医术。也医治不好这道始终历久弥新的伤口；再剧烈的毒品。也麻痹不了神经末梢传來的疼痛。

“呵。你说。我们两个。究竟是谁自以为是。过于自负呢。你自以为你的所有布局都做得天衣无缝；自以为你将方倩催眠致其跳楼之后便悄无声息藏于地下室中便无人会察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禁地之后。方倩的死便再也与你无关。可是。你忘了么。尸体也能说话。并且。它们的话......绝不掺假。”

思瞻突然怒呵道：“沈阅。你应该不知道破绽出在哪里吧。那就让我來告诉你。方倩死亡的当晚。我亲眼目睹过她的尸体。奇怪的是。方倩虽然死相恐怖。但是。她的表情异常安详。甚至嘴角还残挂着笑容。试问。真正一心寻死的人。有几个在死亡的前一刻还能做到泰然不惊。死亡是人类本能的恐惧。无论是多么心灰意冷的人。在真正踏入鬼门关的那一刻。也必然会感到恐惧异常。想极力自救。只不过。却已经覆水难收。最离奇的是。江默语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方倩一模一样。呵......很不巧。我有幸见过江默语亡现场的照片。尽管满脸血迹使之狰狞。但是却依旧保留着和方倩一样安详的神色。一样浅笑的嘴角。所以......她们的死。绝对不是自杀。并且。也绝对不是什么鬼怪作祟。而是你。沈阅。想必。她们在你的催眠之下一心赴死。并且还以为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世外桃源。”

“你真是罪孽深重......你真的不相信‘报应’么。”思瞻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放低了声音说道。

“方倩进入‘506教室’之后。便吸入了梁雨怡事先散播于空气中的深度致幻剂。她猝不及防。來不及抵御。便陷入了迷幻状态。但是我猜测。依照方倩的性格。她的自我意识应该是极其强烈的。故而。她应该奋力挣扎过。但是。她终究还是克制不住这‘颠茄’的毒性。逐渐陷入深度迷幻。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只能沦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受人操控。”

“年少轻狂。你太自信了。”沈阅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淡淡地说。

而沈阅一直都半眯着眼睛。他深邃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脸。波澜不惊。始终平静。

“方倩接到了一个‘神秘邀约’。而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雨怡。如果我沒猜错的话。梁雨怡应该知道了方倩在调查她的事情。她深知。自己的秘密。已经受到了威胁。再加之。方倩刚好又因无意中窥见了你的秘密。成了你的眼中钉......所以。你们的一致目的就是要她永远闭嘴。因为。在你们眼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呵呵......哈哈......”思瞻大笑了几声。讽刺地说道：“但是。你错了。死人不但可以说话。而且。绝对不会撒谎。”

“大家都无需惊讶。（.）我早就说过。小语和方倩的死亡方式是一样的。全是拜他所赐。”思瞻指着沈阅。对众人说道：“起初。我对江默语的跳楼事件也很费解。我甚至曾经一度猜测过......难道。真的有一种非人类的力量在操纵这一切。可是。我始终都难以接受这种说法。而方倩的死。更让我和悦晴坚信了一点。......那就是。这件事的背后。有一双黑手。想借灵异的幌子。杀人灭口。”

沈阅被思瞻的表情震慑了一下。他牵了牵嘴角。却并未说话。

“你和梁雨怡的策划很到位。可谓密不透风。首先。由梁雨怡约方倩去‘506教室’见面。至于方倩为什么明知自己会有危险。却还冒险前去。我想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猜得到。方倩因生活环境所致。从小性格孤僻。她唯一的一点温情。便是堂姐方雪婷。所以。在得知方雪婷失踪的消息之后。方倩不惜一切考取‘南江艺术学院’。自从來到这里。方倩神出鬼沒。行迹飘忽。只因她下定决心要彻查姐姐失踪的真相。所以......她的生活重心全在姐姐失踪的案情上面。你们深知方倩心里所想。所以。梁雨怡也无需隐瞒。她电话告诉方倩。只要方倩去一次‘506教室’。便可得知方雪婷现在何处。所以。尽管方倩已经猜测到自己此行凶多吉少。但是为了方雪婷。她必须铤而走险。当然。在去之前。她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并将那个木盒子匿名寄给了悦晴。”

思瞻抬起头。眼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他冷冷地斜视着沈阅。神情像被冰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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