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子不语2
- 作者:侯文咏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07-04 15:31:12
- 章节字数:2096字
我看他指的地方,的确是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影子。可是不能确定那是什么。
”你是怀疑……主动脉瘤?”我问。
”对,”张医师点点头,”我们马上排个动脉血管摄影。”
”侯医师,快来看。”他指着x光片,”你看这个主动脉的地方,似乎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你看像什么?”
他则在血管摄影室外面走来走去,不断地抽烟,告诉我:
”我的母亲也是这样过世的。”
”那次发作,乩童告诉我们,父亲的阳寿已尽,没有办法。于是我们全家就发愿,只要再给他三年寿命,我们愿意全家都吃素供佛,捐钱兴庙。”
”结果就好了?”我问,像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宗教故事。
这倒有一点意思。我再追问:”后来怎么好的?”
”不怕医师笑,我们乡下比较迷信。不过我自己是大学毕业,我本来也不信,”他停了下,接着说,”我们去求神明。”
”你的母亲是主动脉瘤?”我问。
”倒不是主动脉瘤,不过那次病得死去活来,吃了很多药,看很多医生,都没有什么效果。有一天晚上,神明来托梦,要我父亲吃素,兴庙,这样我的母亲就能再活两年。”
病人六十七岁,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还要老。因为痛的缘故,他弯着身体,显得很痛苦的样子。他的孩子每说什么,他就虚弱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想了一想,”你是说,到现在正好满三年?”
张医师看着x光片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大叫起来:
”我们怕是主动脉瘤,想给他安排个检查来确定。如果真是的话,恐怕情况很危险。”
他的儿子听了走来走去,很烦躁地说:”我就知道,神明来要人了。”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怀疑,并不一定真的是主动脉瘤。”我安慰病人的儿子。
他点点头,很担心地表示:”可是过了这个年以后,他又开始腹痛了。”
”求神明?”这倒有趣,今天不是碰到神就是碰到鬼了。
没有任何反弹性的腹痛,不像是腹膜炎。血液检查白血球没有升高。更不像是阑尾炎,或者是任何感染。看来的确是很棘手的病例。
我看见张医师把腹部、胸部x光片挂到阅片架上去。他边看边摸着下巴,没有说什么。
”从过年后,就一直这样子痛。”回答的是病人的孩子。
”从前有没有过这种现象?”我问。
”三年前有过一次,那次也和这次一模一样,差一点死掉。”病人的儿子告诉我。
我心里一颤。如果真是主动脉瘤,随时可能破裂,大出血而死。就算是不破裂,开刀的存活率也是很低的。
”怎么样?怎么样?”病人的儿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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