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织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诚实地告诉他：“可是你现在都脱不出身来。”

小狼睁大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受伤。

蛛蜂在妖兽中等级不高，却极难对付。它们自身带有剧毒，总是成群结队地出现，数量巨大，进攻时毫无章法，是非常惹人生厌的一种妖兽。

“我也要去！我最近学到了很厉害的体术！”小狼崽子说。

穆恪落下顺手扯开一只蛛蜂的翅膀，浓稠的血液喷涌出来。她隔着几十只硕大的蛛蜂向苏瑕喊道：“我也想知道啊！”

“啧。”苏瑕被穆恪脸上的血污恶心了一下：“你一击致命不行吗？”

灰团子抬起头，一张小脸上满是灰。

“正门口怎么会出现蛛蜂？”穆恪站起来，大步走下台阶，“现在是什么情况？”降织跟在她身后，一挥手把桌上的纸张全收了起来。

西域。

“大狼姐姐！大门口有蛛蜂！”

穆恪回道：“打架要那么干净干什么？”

“你那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众多蛛蜂在前，一个北境主，一个西域主，竟然同小孩子吵架一般，一边斩杀一边斗嘴。

两人逐渐拉近距离。

蛛蜂一分为二，九丘的剑锋和紫石刀刃抨击在一起。

叮——

兵器寒冷的撞击声刺激着耳膜，蜂群齐齐向后退了一圈。

苏瑕与穆恪对视一眼。

“消耗战打不起。”

“先回城。”穆恪一把抓住苏瑕的手臂，不忘戏谑：“你现在体力这么差了？”随即，她瞳孔微缩。

苏瑕好像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蛛蜂群在片刻的退缩后，骤然迸发出疯狂的鸣叫声。蛛蜂并不是西域独有的野兽，但是聚集最广最多的地方。蛛蜂生长过程中要经历无数次蜕皮，蜕皮使外壳变得更加坚硬，蛛蜂的身躯也变得更大庞大，西域尖锐的岩石狂躁的风沙成了辅助它们蜕变最好的工具。

这片鸣叫声是蛛蜂再次发起攻击的信号。有士兵被毒针穿透，瞬间被腐蚀得连残渣都不剩。蛛蜂再厉害，本质也是虫类的妖兽，怕火攻水淹。这么多年折腾下来，西域有许多方法可以防御驱逐它们，却始终没有赶尽杀绝。生态圈循环，自然自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律，物种灭亡的后果每一代西域掌权者都不敢轻易下手。

野兽群体也有首领，穆恪曾想直接擒王，蛛蜂群在旧王死后立即诞生了新王。它们拥有完整严密的一条等级链，高一级的蛛蜂死掉，就由下一级的顶替上。

“你先上去。”穆恪用衣角擦去刀刃上的血迹，眼神凌厉：“这群家伙是太平太久不知道谁才是西域主人了。”

苏瑕现在状态不算好，短时间频繁使用缩地术很耗费灵力，召唤九丘剑和九丘自己出战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需要汲取苏瑕的生命力，后者只是让苏瑕承担一部分灵力。

签订契约的剑和用剑人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这就是南安夫人要苏瑕回剑冢的原因。

他奔上城墙。穆恪周围闪烁着白光，紫石刀尖炸开一片坑地。蛛蜂群黑压压地埋在远处云间，一点一点逼近。

“苏瑕。”

苏瑕见降织抱着一只小狼崽子登上墙头。

小狼崽子窜下来，在苏瑕身边打着转，不时嗅嗅他。小狼崽子说：“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苏瑕把他拎起来：“我刚尸沼召来。”

小狼崽子怪叫一声：“啊啊啊！那种地方！”他退开苏瑕几步，眼中浮出了一点崇拜：“好厉害！狼姐姐和鸟姐姐都不允许我去，她们说那里会吃人。”

“你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去了。”

“大家都这样说，到时候还有小花阿灰他们也要一起来……”小狼崽子自来熟，还想继续和苏瑕说话，被青鸟打断。

“好了，闭嘴吧，现在马上回城里去。”

小狼不开心地垂下了尾巴。

“不要让我动手。”

“呜呜呜遵命！”

苏瑕笑笑：“很可爱。”

“一点都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家伙。”降织按住苏瑕的手背：“感觉怎么样？”

“如你所见。”小狼走下城墙，苏瑕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咳出一口沙。

降织看见沙里的血沫，凝起一团灵气往苏瑕额头上做了一个挥洒的动作：“反噬？”

“竭力而已。”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不要用自己的灵力唤出九丘剑，我给你的那个符石是摆设吗？”降织一撩苏瑕头发上那青色的珠子，又使劲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冷笑：“几条命都不够你搭的。”

苏瑕避开她再一次戳来的手指：“穆恪还在下面。”

“别担心，她解决得好。”降织站起来，风吹起她天青色的长发，给这浑黄色的石墙砖边染上了点不一样的色彩。

一个士兵跑来，他向降织行了个礼：“降织大人，我下属第三军团长穆念。蛛蜂来势凶猛，军团长带领我们挡下了第一波攻击，他深受中毒正在接受治疗。”

降织道：“今天守卫城门的是穆念？”

莫文：“是的。军团长他……”

“你的名字听着陌生，是刚加入军团的吧。不必同我讲这些，军内事务不归我管理。等事情解决之后，域主自会判断功过。”

“是。”

“现在你只需要协助医者治疗伤患。”

“是。”士兵鞠了一躬，匆匆跑开。

苏瑕：“穆恪不擅长群战，她要怎么应对？”

“大家都是会进步的。”降织微笑。

成年的妖族会逐渐失去

“我宁愿被困在里面！”

小狼崽子猛的腾空，挣扎着大喊：“这次要不是我你们都没发现！”他处在幼年期向成年期过渡的阶段，一激动控制不了，从人形变回了一只灰扑扑的小狼，凶神恶煞地呲着牙。

穆恪经过时狠狠戳了戳狼崽子的头：“好好好，你有功！现在和你青鸟姐姐呆在这儿。”

苏瑕在斩杀的瞬间抬头：“为什么西域正门口会有蛛蜂？”

破开幻象后苏瑕不敢耽误行程，直接花大量灵力开了缩地术。结果一到西域，人还没有站稳迎面撞上来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蛛蜂。

缩地术花了他太多灵力，不得不将九丘召了出来。小姑娘惊叫着有大虫子化回剑形，把战斗交回给了苏瑕。

“普通百姓已经全部及时撤离，今日守城的将士折损了三分之一，很多人中了蛛蜂的毒，好在并无性命之忧。”随后赶到的士兵一把抱起那只灰团子：“臭小子，净添乱！”

穆恪正和降织商量着奉火节的事，突然一个灰色团子窜进来。它脚底下一个不留神，摔在地板上，剩下半段路几乎是滚过来的。

在穿过第六次雨淋地后，九丘终于崩溃叫起来。

雨淋是只存在于尸沼的一种特殊小范围现象。在那一块小土地上，下着不停的雨。九丘作为一把剑，虽说已经练出了剑灵，但保留着剑的某些特性。比如，怕潮怕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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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里你会生锈得更快。”眼看着九丘又要被雨淋到，苏瑕下意识托起手掌照到她头上，一会他道：“已经修成了剑灵的剑也有这种烦恼吗？”

九丘从他手掌下离开，跳到苏瑕肩膀上坐着。她虚虚地扣住苏瑕的脖子：“好吧，虽然我是玄石造的，确实不怕。嗯，也许是本能反应，毕竟在剑冢里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嗳！那儿是不是就是出口了！”

这种妖兽在西域干燥的环境中生长得尤其迅速，是西域的一大毒瘤。

“狐狸！”穆恪从城墙头一跃而下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她惊喜：“你提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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