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语，原本信心满满的柳绿岫便有些慌了。

她沉声道：“我可以发毒誓！我方才所言的每一字都是真的！”

话音未落，她便将手举了起来，准备起誓。

洛芷姝的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冷芒，她垂眸，轻轻地摇着团扇。

是她借由韦贵妃对长乐长公主的憎恶除掉了长乐长公主！”柳绿岫咬唇，将那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讲了出来。

“你……”柳侧妃浑身颤栗，一张憔悴的脸上尽是惊愕。

柳绿岫早已从旁处得知了她母妃中的是水云蛊霞，但并无人同柳绿岫说过水云蛊霞的效用。

柳绿岫微微勾唇，挺直了背，下巴微抬道：“水云蛊霞，极具隐蔽性，会在人不知不觉间便侵入人的五脏六腑和每一滴血液当中，让人不知不觉间便一点一点变得虚弱起来。”

柳绿岫轻笑，在柳侧妃惊怒的注视下淡然道：“长乐长公主所中之毒是母亲帮她从炎国商人手中所购。”

“哦？母妃中的毒有何效用？”洛芷姝抬眸，极为平静地问。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柳绿岫，干涩的嗓子半晌挤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她早就猜到柳绿岫知道了她给夏侯昭那贱人下水云蛊霞，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柳绿岫居然连她提前布局算计韦贵妃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了，且不说柳侧妃了。”洛芷姝略有些不耐烦地横了柳侧妃一眼。

成王妃抬眸瞧了瞧老王妃，便温声询问：“母妃，要不，先将柳妹妹押到别处，让她冷静冷静？”

老王妃瞄了眼板着脸的洛芷姝，直接点头：“好。”

她看得出来，她这孙女现在是想先将绿岫和墨书她们几个给处置了。

当粗使嬷嬷们将柳侧妃给拖出去，柳绿岫便冷声道：“我原本是准备在墨书她们几个将林薇除掉之后便将姑母的秘密直接说给世子，哪曾想，这四个贱婢居然如此无能！”

墨书四人压根不是林薇的对手！

不，林薇都怎么出击便将这四个贱婢给压得不敢妄动。

“姑祖母、王妃、宁寿郡主，我同她们四个做交易只为杀掉林薇！至于那诅咒郡主的厌胜之术可同我无关！”她急忙赶在墨书四人开口之前道。

洛芷姝拧眉，嗤笑道：“哦？怎么，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她就知道柳绿岫还会垂死挣扎。

“那装着诅咒之物的盒子可是出自你屋内。”她冷声道。

不等她开口，墨书便将那个盒子单拎出来递给了寒英。

寒英冷冷地瞥了墨书一眼，便将那盒子递给了柳绿岫。

“柳姨娘好好瞧瞧这盒子是不是出自你屋里。”

语罢，她便快步回到了洛芷姝身后。

老王妃起身，疾步到柳绿岫身边。

她垂眸，仔细地盯着柳绿岫从寒英手中接过的盒子。

只一眼，她便抬手狠狠地甩了柳绿岫一巴掌。

“混账东西！这盒子果然是你的东西！”

整个成王府，就只有柳岫房内的盒子才会用柳叶做图案。

便是同其一样姓柳的阿絮都无这个习惯。

“姑祖母！这盒子……这盒子是那几个贱婢从我房内偷出去的！”柳绿岫趁机抓住老王妃的裙摆，哭得梨花带雨。

若是从前，老王妃知瞧着她这满脸是泪的可怜模样便会心软。

可现在，瞧着她路得厉害，老王妃的目光却是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你是到了黄河还不会心死！”

铁证如山，她居然还敢抵赖？

“你房内的人可都是你同你姑母精挑细选过的！墨书她们几个才入府多少时日？她们如何使得动你身边的人偷你的东西？”

老王妃苍老的脸上满是沉痛。

她含泪，失望至极地望着拽着她衣摆不放的柳绿岫。

“老身本以为你只是恶毒，可现在，我才发现，你是又恶毒又毫无担当！”

正哭得厉害的柳绿岫一怔。

许是太过震惊，她竟是连装哭都忘了。

老王妃眯了眯眸子，一咬牙便将那刚被她扇了一巴掌的柳绿岫给踹到了一边。

“老身绝对不会再信你一个字！”

她这侄孙女的品性真是差到了极点。

她以前真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这侄孙女乖巧懂事。

“墨书，柳绿岫已然招认，你们呢？”洛芷姝曲指轻叩桌面，明丽的脸上满是冷意。

“郡主，妾身……妾身的确答应了柳姐姐要帮她做局除掉林姐姐，可……可妾身只是先答应了她，并没有真的去实施啊！

妾身在答应了柳姐姐后便带着墨画她们一同去寻了林姐姐，并将妾身几人同柳姐姐做交易的事说给了她。

妾身自知此事事关重大，且世子极度爱重林姐姐，便只让林姐姐设法让世子到妾身或者其他三个妹妹的房内留宿。”

说到这，墨书端雅的脸上便浮上了一抹绯色。

“妾身是想等世子到了妾身房里，再将此事完完整整禀给他，让他来布一个林姐姐假死的局，妾身再借此去诓出柳姐姐拿来同妾身做交易的秘密！”

“您可以问林姐姐！”墨画立即接过了墨棋的话。

这屋内的人一起望向了林薇。

众人大惊。

柳绿岫说的居然同云清此前所言一字不差！

她……她是真知道水云蛊霞的效用！

但她还想从柳绿岫这里再多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我……我亲耳听到她同我母亲交谈，她说韦贵妃愚蠢，被她算计了还毫无察觉。

那神不知鬼不觉便将长乐长公主除掉的药其实是她施计送到韦家人手中的。

洛芷姝和林薇同时一怔。

她面色沉静，捏着扇柄的手却悄然收紧。

居然是柳侧妃主动去找的韦贵妃？

“你好大的胆子！夏侯昭她是先皇和太后唯一的嫡女，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妹妹！”老王妃惊得连手中的团扇都掉到了地上。

什么？

洛芷姝微微垂眸，冷声问柳绿岫：“你可有证据？”

虽说她恨极了柳絮，但她也不会全然相信柳绿岫对柳絮的指证。

成王妃瞄了眼洛芷姝，眯着眸子问：“便是长乐长公主所中之毒是柳妹妹托你母亲所购，也无法证明是她先找的韦贵妃。”

其实，她心里已经信了柳绿岫对柳絮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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