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克拉拉。”杰森扯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他有些懊恼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那天我中了小丑的圈套，我被他绑了起来。布鲁斯、蝙蝠侠来救我，但是，我害死了他。”

“克拉拉，是我害死了他。”杰森重复道，“如果我没有那么大意的话，如果我没有鲁莽地冲上去的话，布鲁斯就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错，杰森。”克拉拉沉声道，“是小丑杀死了他。”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几年，直到那天的到来。”杰森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加重了，他愤怒地垂下了眼眸，克拉拉伸出手包住他紧握的拳头，把他的拳头放在自己的面前低吻。

“必须有人要做出改变的，克拉拉。那个人不会是蝙蝠侠，也不会是迪克。”

“……杰森。”克拉拉头疼地扶住额头，“你从什么时候决定做这件事的？”

“我小时候一直在犯罪巷长大,和那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每天都靠小偷小摸换来的钱活下去。直到我遇见了蝙蝠侠。”

“我那时可没想那么多，我只是看见那辆蝙蝠车想，如果卸下了它的一个轮胎，我会有多少个晚上不饿肚子。”

“这……说来话长。”杰森想起今天要和克拉拉解释的东西就头疼。

“那就长话短说。”

他沉默了片刻，克拉拉看见他松开了拳头。

“一开始。”他轻声说道。

“自从蝙蝠侠死去后？”

“对。”杰森直视着克拉拉，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声音像子弹一样一颗颗打进克拉拉的脑子里，“我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了小丑。”

克拉拉嘴角微动：“哪怕现在布鲁斯已经复活了？”

“这不会改变小丑曾经杀了他的事实，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杰森别过脸，他不想让克拉拉看到他的表情，他原本不该告诉克拉拉的。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自己一个人杀了小丑，然后再顺势进入黑门监狱对里面那些本该死去的罪犯进行大清洗。

但是克拉拉和布鲁斯的复活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几乎快要动摇了，虽然只是几乎。小丑和哥谭不会因为一个复活了的蝙蝠侠和恋爱的罗宾而改变的，想要真正改变这一切，杰森·陶德只能成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罪犯。

“你劝不了我的，克拉拉，我执意如此。”杰森固执地开口。

“我知道。”克拉拉突然伸出手，她拖着杰森的脸迫使少年和她对视，“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什么？”杰森没想到克拉拉会这样说，他看到她浅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怜悯与温柔，最后化为了无边无际的星空。

“杀死小丑，背叛蝙蝠侠曾经给予你的所有。”克拉拉垂下她的眼眸，她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在杰森眼底飞过。

“你赞同我的做法吗？”杰森抚摸着克拉拉的脸颊，他看到她摇了摇头。

“不，杰森。”克拉拉摩挲着他的手背，“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我们没有人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哪怕他是小丑。但是你早已下定了决心，我又怎么去阻拦你呢，杰森？”

“杀死一个人同样会失去一些东西，义警坚持已久的原则、你和蝙蝠侠他们的联系……”但你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是吗？你一定思考过这些，如果你杀了小丑，你过去的生活都会不复存在了。克拉拉没有说完，但是杰森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伸出手，像快要溺死的人拉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环住了克拉拉的脖子。

“……是的，克拉拉。”杰森抱住克拉拉，“我已经全部想好了。”

“我也会失去你吗，克拉拉……”他紧紧地抱住她，几乎要把她揉进了怀里，“我不想失去你。”像他们一样。

“我不会离开你的。”克拉拉亲吻了他的额头。但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喜欢和人撒娇，克拉拉不能让他真的成为小丑和哥谭之间的牺牲品。

“但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克拉拉灵光一闪，她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

杰森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拿来的？”

“路易斯送给我的，他说我的公寓在的位置太危险了，万一被抢劫了可以用上。”克拉拉补充道，“放心，里面是橡胶子弹。”

“你一定没有持枪许可证。”杰森一边吐槽一边接过手/枪，他没有告诉克拉拉他在她的公寓里面放了多少个监听，他甚至还偷偷买下了克拉拉公寓上面的那间屋子并把它改造成了罗宾的安全屋，“你把它给我干什么？”

“多一个选择，杰森。”克拉拉眨眨眼，“你可以用完再还我。”

杰森噗嗤笑了一声，把那把装满橡胶子弹的手/枪别到了背后：“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明天早上。”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克拉拉过了好一会才抱怨道：“你的速度真快。”

“我再不快点蝙蝠侠可就要追上来了。”杰森戴上面罩向窗台走去，“我可以得到最后一个拥抱吗，克拉拉？”

“当然，我的抱抱熊先生。”克拉拉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轻轻触碰了她乌黑的头发，然后挥了挥手，从窗台跳了下去。

杰森·陶德一手翻上了克拉拉楼上的安全屋，他扫描了指纹，然后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电脑正在运作着，他坐下去拿出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开始搜索杰克·内皮尔的信息。找到他并不困难，他每周都会从阿卡姆精神病院那里取药，现在正居住在一间廉价的旅馆内。

他沉默了片刻，取下了墙上的手/枪，里面装的可是真枪实弹，和克拉拉那把玩具似的改造枪可不一样。他将它别在腰后，然后跳入了哥谭的月色之中。

哥谭今晚很安静，黑门监狱的暴动只是让可怜的哥谭警察多加了一个晚上的班而已。杰克·内皮尔对此一无所知，他睡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条小小的裂缝。自从他的“老朋友”死了以后，他就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了，现在的生活只让他感到厌烦。

“啪嚓——”一声剧烈的响声，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躲闪不及的杰克被破碎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脸，鲜血从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唇角。

“哇哦，这可真是个惊喜。”红嘴唇的小丑惊讶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罗宾还有他脸上那条快要愈合的伤疤，“小丑叔叔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杰森没有说话，他挺直了腰板，从背后熟练地掏出了一把手/枪干脆利落地指向小丑，就像他无数次梦到的那样，他按下了扳机。

“砰——”

小丑倒了下去。：，，

“今天一定吓到你了。”杰森摘下面罩,他把克拉拉床上的小熊玩偶一股脑地挤在她的身边,然后把自己也挤了过去。

“没错,蝙蝠侠发现了我。”杰森轻笑了一声，他翠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蝙蝠的影子，“然后发生了很多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为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了。”

“我白天可以去哥谭最好的学校上学，晚上则和整个哥谭最酷的家伙一起打击罪犯。”他喃喃自语道，“那真的很棒，对吧。”

克拉拉直起了身子，她突然明白了杰森想要说什么：“蝙蝠侠从不杀人。”

“这点上他和小丑一样固执。”杰森轻嗤了一声，“我尊重他的选择，克拉拉。蝙蝠侠不能迈出那一步，他是哥谭的守护骑士，而不是和那些疯子一样随心所欲的罪犯。”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杰森？”

“你被发现了？”克拉拉接到。

杰森头疼地开口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让我想想要从哪里讲起。”他开始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场景。

克拉拉点点头，任由小男友把她抱进了怀里。她真的被吓坏了,虽然不是被塔利亚和他们的真实身份，而是被布鲁斯像蝙蝠镖一样的眼神。她如果再和布鲁斯共处一室的话一定会被蝙蝠侠戳爆的,克拉拉害怕地抖了抖。

“罗宾先生。”她委屈地转过身抱住杰森,用头发去蹭他紧身衣上面露出半截光滑的脖颈,“我好害怕。”她在他身上闻到了硝烟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汗水，还有图书室里面的清香，这让克拉拉安心了很多。

罗宾灵活地落在克拉拉小公寓前面的窗台上,他手脚熟练地撬开窗台上的锁，抱着克拉拉走进了狭小的租屋。劣质的地板在他的脚下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他打开了租屋里唯一的灯光。暖黄色的灯光照着窗台边他送给克拉拉的多肉植物，罗宾把克拉拉轻轻地放在了洁白的床单上。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皱着眉把克拉拉和自己身上的监听和定位全部踩碎了。

“已经没事了,克拉拉。我会保护你的。”杰森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她软绵绵的大腿靠在他穿着紧身衣的腿上，让他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但是,你不打算和我说什么吗,杰森？”克拉拉抬起头看着他,用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的伤疤。

“我知道，克拉拉。”杰森的翠绿色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一团火焰在跳跃，克拉拉能看到它越烧越旺，直到快要把她的少年吞没了，“是小丑让我和他阴阳相隔。”

“这不是小丑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他和以前一样，无论蝙蝠侠打断他多少根肋骨，无论他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多少次，他都不会改变。他随心所欲地在哥谭发疯，他让多少个哥谭的家庭支离玻碎。只要他还活着，这些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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