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定下了。”虞芊芊做到苏氏身边暖手，将契约递给她看，“这处院子和我们家里有些像，我便自作主张定下了。”

虽说她办事一向靠谱，可租房不是小事，轻易定下未免太小儿科。

苏氏将信将疑的查看契约——虞芊芊竟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租。

“你们不是出去看房子了吗？这么快？”

“醒了？”

视线还是模糊不清的，她先捕捉到了苏慎言的声音。

虞芊芊的确也更中意这一处。

两人意见相同，选择已显而易见。

当然不喜欢，奈何它便宜的不像话。

凉风习习，讨论“凶宅”时愈发让人后背发凉。她如实道，“虽然牙子说死去的人是寿终正寝，可我还是有些怕。”

虞芊芊闷闷不乐，“嗯……”

靠在床头的苏慎言双眼清明，正抬着烛火看书。

而虞芊芊又把脸埋在被窝里，发出从灵魂深处的叹息，“不想起来……”

她很少闹起床气，苏慎言情不自禁想逗她，“可是母亲刚才就来过了，问你有没有起，一会她要是再来……”

老人家一向早睡早起，因此虞芊芊毫不疑他。

她呆滞着目光抬头，“那算了，我还是起来吧……”

隔壁的小孩还在吵，她下床的架势像是要提刀去打架。苏慎言好笑又心疼，赶紧把她按回床上。

“骗你的。”他云淡风轻的承认错误，“你继续睡吧。”

“？？”

虞芊芊用眼神谴责他，近乎咬牙切齿，“可是我已经醒了。”

两人相对无言，偏偏这时说曹操曹操到。

走廊处有人影停在房门口，随即是苏氏温柔的声音，“慎言，你和芊芊醒了吗？”

她睡个回笼觉的想法彻底破灭。

……

租下的房子是一处独门独户的院子。

院子被主人布置得诗情画意，墙角小花随风摇曳，四处可见精雕细琢的镂空雕花，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不出虞芊芊所料，苏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不错。”她难得把喜爱溢于言表，接连夸赞，“果然是芊芊挑的房子。”

“母亲喜欢就好。”

虞芊芊笑了笑，伸手拂过桌子，葱尖似的指尖立即沾上了一层灰尘。

幸好他们来时准备好了抹布。

“先打扫吧。”虞芊芊拍拍手，“母亲，你在一边坐着，我和苏慎言来就好。”

苏氏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没有给他们帮倒忙。

她拿了些土特产，走到邻居家敲门。里面应声答了句“等一下”，不一会就有人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愣了一会，“你是？”

女人警惕的守着大门，苏氏赶紧解释。

“阿妹子，我是新搬进隔壁的人家，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特意过来和你们打声招呼。”

女人朝隔壁看了眼，果然看见本来空着的房子里多了两个人。

她也是个机灵的人，当下就挂起了笑，“原来是邻居，快进来坐。”

远亲不如近邻，苏氏有心和她打好关系，笑着进去了。

她将手上的土特产放到桌上，“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还望你不要嫌弃。”

“自然不会。”女人温温柔柔的笑，“夫人别客人，叫我王婶子就好。”

高高的院墙隔绝了视线，苏慎言很快发现了母亲不在院里。

他的心咯噔一下，幸好虞芊芊及时解释。

“妈在隔壁。”

苏慎言扶了下额头，暗笑自己大惊小怪:“好吧。”

他也愿意母亲多交一些朋友，细想后不打算把人叫回来，擦了把额间的细汗。

“都打扫好了。”

他丢下抹布，原先被灰尘遮住的家具已焕然一新，盆里干净的清水则浑浊得看不到底。

“我那边也好了。”虞芊芊累的只想咸鱼躺，可是今天的事情还远没有做完。

恢复些许体力后，她用上全部意志力才勉强起身，却有气无力的。

她说:“我们去逛街。”

这是两个人的事先计划。

在来京城前，苏慎言的先生曾交给他一封信，让他代自己拜访一位故友——既要上人家的门，少不得送些礼物。

总不能带土特产去，这才需要临时去买。

“你若是累，在家休息就好。”苏慎言心疼她，“我一个人去即可。”

可虞芊芊硬生生忍住了诱惑。

她摇摇头，“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免得在礼物上出什么差错。”

时下人送礼颇有讲究。

比如说送长辈多是养身补品，送幼童就送平安锁这类有好寓意的事务……若是错了，少不得被人挑毛病。

她不放心。何况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两个人多多少少还能互相照看些。

看她这般坚决，苏慎言没再拒绝。

他放开扶住她的手，嘱咐道:“若是累了就和我说。”

虞芊芊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好在京城繁华的优势在此时尽显无遗。

书院不在闹市，附近的店铺却应有尽有。不出多久，两个人就已经收获颇丰。

至于第三个院子……一言难尽。

“想好了。”虞芊芊合上书册，当机立断，“就要这间吧。”

租房一事顺利解决，两人踩着泛白的夜色回到酒楼，苏氏意外的看他们。

到京城的第一晚在酒楼度过。

酒楼位于繁华街道，一早天边刚现鱼肚白，小贩就摆起了热气腾腾的面摊。

香味顺着缝隙钻进房间，隔壁小孩的声音吵得人头痛欲裂，虞芊芊终于睁开了眼睛。

等候良久的牙子被冻得缩头缩脑，等不及的过来询问，“夫人，还没有考虑好吗？”

“既然怕，那就不要它了。”苏慎言翻过一页，指着那间较小的院子，“我觉得这一处不错。”

它不仅院子宽敞，还满足虞芊芊各种挑剔的要求，且比另外两套院子都要便宜。

偏偏院子和房租显然不成正比。

“这处也好，院里三个房间，不多也不少，距离书院也还近。”只是价钱稍微贵了些。

原因——

“这里死过人？”苏慎言一眼留意到了她特意标注的重点，挑眉询问，“你喜欢这处院子？”

事已成定局，她不便多说，“你挑的，想必不会有错。”

多说无益，亲眼看过才知好不好。虞芊芊心里打着小算盘，“明天母亲看过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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