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不改色：“以前别人爱欺负我，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娘变得厉害，是因为娘有底气。娘会认字，娘会讲道理，到了公堂也不怕。”

两个小姑娘似懂非懂：“那我们也要读书，以后不让婆家欺负！”

才五岁，就想婆家……

陈宁一头黑线，这两个小姑娘抓重点抓得很好嘛！

说起来，秦云昭前天晚上拖了那几条尸体走了之后就没见过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知县发现了抓起来就地正法，还是被关进了大牢，陈宁也不想知道，这个男的太危险了，沾上了肯定没好事。

五个孩子也还小，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那五个人是杀手，知县要是想搞他，多的是罪名给他安上去。

“识礼，你想做买卖想赚钱，这是好事，有钱了可以改善生活改变人生，这也是努力上进的一个途径，可是识礼，做买卖是要算数的，你账都算不明白，底下人味了你的银两你也不知道。

民以食为天，种粮产粮，是一个人生存以及一个国家立足的根本，明义的志向也很远大。种粮是个技术活，种得多了自然就会了，但要是你多读书，掌握了更多种粮的知识，知道什么样的水质能浇灌，什么样的土壤适合做什么作物，那么你种出来的东西，就是要比别人好。

“识礼想赚很多很多钱给娘花！”

“娘，明义想要学种粮，种粮不用读书吧？”秦明义也提问。

陈宁没开门，想了想，在后院墙角捡了块砖头，隔着院墙扔出去，她接连扔了三四块，外头彻底没动静了。

搞定。

既然决定了种秋稻，那就得早点下田，不然待会太阳大了就不好做事了。

三个儿子九岁，加起来勉强可以算半个劳力，两个女儿五岁，长得瘦瘦小小的，走在田梗都会摔，帮不了什么，但两人态度积极，陈宁也没拦着，同意一会全部跟她下田。

托知县夫人的福，陈宁这几天的早餐都做得很丰富，今天是瘦肉粥，肉包子还有红薯，几个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肉包子呢，一个个吃得很珍惜，两三口就能吃完的肉包，几个孩子愣是吃了小半刻钟。

“等娘把秋稻种出粮来，娘天天给你们做肉包吃。”陈宁摸摸左右两个孩子的脑袋。

现生里她是孤儿，孤儿院孩子多，条件不怎么样，吃食总是不太够的，孩子们为了一口吃的常常会大打出手，她个性倔强，抓到手的东西就不肯放，而其他孩子只要哭一哭，就总能从院长那得到吃的喝的。

一直到十六岁离开孤儿院，她都没有得到过院长的半句关爱，更别说是鼓励了。

穿到大宁，看到这五个孩子，陈宁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小时候没得到疼爱的遗憾，又或许是感激原主把身体让给了她，又或者是她跟五个孩子实在有缘吧，陈宁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心总会柔软几分。

陈宁淋过雨，知道被寒雨浇身的滋味，所以不想这几个孩子也跟她一样，缺爱缺自信。

耕种的锄头是从百宝箱摸出来的新锄头，有大有小，他们接下来半个月的任务，就是把那五亩地全翻了，然后再放水把田滚熟。

换上适合劳作的更旧一些的衣服，陈宁打开家门。

“娘！地上有死人！”秦知书惊呼。

灰青色的衣袍，看着不高，微胖，露出来的手臂黑黑的，不是秦云昭。

陈宁用脚尖踢了踢，然后踩了上去。

‘死人’马上喊起疼来：“陈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声音有点熟啊？

秦知书蹲下去看，然后立即挡在陈宁跟前，冲‘死人’嚷嚷：“小叔，不许你打我娘！”

秦识礼和秦明义已经冲上去冲秦宝抡起拳头了，陈宁一直盯着呢，看秦宝像是要还手，她一砖头拍过去。

秦宝脑袋嗡了嗡，这回是想爬也爬不起来了：“陈，陈宁，你打我？”

陈宁又给了一砖头，问：“现在相信了吗？我真的在打你。”

秦宝冲屋里喊：“大哥！你唯一的弟弟就要被打死了，你还不出来管管陈宁！”

路口那边拐进来个秦老太，难为秦老太腿都瘸了，拄着个拐杖都要过来骂人，真是身残志坚啊。

秦老太骂：“好你个陈宁！这头被我儿子休了那头又勾引我儿子！简直不知廉耻！不要脸！”

秦老头也拄着拐杖，老夫妻两人一边骂一边往陈家走，等他们过来和秦宝汇合，陈家门前的树下又聚满了无聊的吃瓜群众。

秦识礼和秦明义的无功无过，就是写得对，但也没写得好，陈宁点评完，激奋他们两个要加倍努力。

两个小姑娘对看一眼，秦小琦默默说：“娘以前总被欺负，总爱哭。”

“可是现在娘好厉害，能把别人欺负哭。”秦小倪接口。

晚上降了雨，第二天早上才停，雨后空气清新，陈宁比平时起早了一些，一边做早餐一边在院子里做运动。

屋外的树上有动静传来，树叶被摇得哗哗响，陈宁以为是秦云昭，不予理会，没想到回厨房添了把火出来，那树摇得更响了。

该不会不是秦云昭吧？

小琦小倪，你们觉得娘怎么样？”

陈宁让几个孩子坐下来，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语重心长：“孩子们，读书是为了让人明事理，知进退，会思考，不吃亏，而不是仅仅是为了考功名。”

两个女儿写得认真，不过缺胳膊少腿，陈宁指出两人的问题，挨个摸她们的脑袋：“小琦小倪，你们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娘要逼着你们学习？”

秦小倪奶声奶气的问：“娘，姬姬又不参加科考，姬姬为什么要读书呀？”

秦知书喜欢读书，从前在秦家就常常用树枝在地上习字，因此他的字是写得最为工整的，一笔一画的很规矩，虽然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也还是能看得出少年的力度。

秦小琦也一脸不解，秦识礼也嘀咕：“娘，识礼也不想参加科考，识礼不想当状元。”

“识礼想做什么？”

两个小姑娘还小，这观念肯定不是她们自己有的，绝对是秦老太或是周围的人给她们灌输的，她们可能连‘成亲’是什么都不理解。

也好在年纪尚小，观念还没成形，来得及，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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