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学校会怎么处理那几名勇士？”

“还勇士呢？呵呵。”

“应该先让他们各自反思错误，并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再以认真诚恳的态度向对方道歉。”

田堘回到教室，几名男生站在后门处还在谈论着餐厅刚刚发生的一幕。

，一刀切发配从军？”

“简单粗暴，轻率鲁莽，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够他们喝一壶了。”

“一群脑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指战员们”不自觉地松了手，默然地站在一边，呼呼地喘着粗气。

“你们几个，全部去值班室！”领导的声音像夏天的雷声，震慑得同学们两腿战战，几欲瘫倒。

“对，责任划分呢？”

“责任不同，且有主有次，惩戒方式、惩戒结果也应该有所区别。”

“要说责任，我认为高个子男生是有错在先。”

“对，高个子站在后面，他怎么先打了饭？明显是不遵守规则，先行把碗递了进去。”

“也可能是矮个子男生利用身体优势加塞过去的，高个子看不惯。”

“也可能是矮个子行动太慢，影响了高个子的正常打饭。”

“这么冷的天，穿着这么厚的衣服，热汤浇在脖颈里，矮个子能不烧？不烫？不湿？不粘？想想就让人同情。”

“高个子要是小心点，谨慎点，也不会白洒了一碗热汤。说起来都让人可惜。”

“不管主要责任在谁，打架总是不对的。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凡事，不急躁，不冲动，三思而后行。”

“啥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啥叫三思而后行？屁。不动手，朝鲜战争能签订板门店协定？三思，解放军能以催枯拉朽之势百万雄师渡长江？”

“嗯。男子汉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不挑事，但也不能怕事。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

“都是七尺男儿，生于天地间。两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有手有脚，有血有肉，干起架来，谁怕谁呀。”

“对，人长了嘴，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还可以骂人；长了手，不仅仅是为了取物，还可以打人；长一腔热血，不仅仅是为了温暖亲人，还可以对敌人拼命以搏。”

“有道理。不过我认为，这里应该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你必须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立足道义的高地。”

“这是必须的。”……

突然间，同学们一个个成了英雄，成了豪杰，成了壮士，成了猛汉。这时，不少女同学也微笑着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35.校长私访

晚饭时，天还没有黑。

餐厅前的露天饭场，三三两两，这里一伙，那里一堆。围着中央地上的饭菜，说着吃着，津津有味。卖饭窗口外就是餐厅，面积不大却幽深，地面不平又阴暗。尤其是那永远消弥不尽的饭馊味，让人望而却步、敬而远之。打完饭，女生，常常端起碗回了教室；男生，则就地取材，大大咧咧在食堂外边的空地上随便找一块空地，就开始大大咧咧、狼呑虎咽起来。

这时候，从水池边走过来一位老者。他体态魁梧，身材高大，头发花白，脸色严肃，背着双手，戴着眼镜。说起话来却很和蔼、很儒雅。“打的饭够吃吗？”“菜的味道做的怎么样？”“一顿饭你能吃几个馒头？”……他弯着腰温和地问问这个，又走几步问问那个。

东哥和阿柱哥站起身，恭恭敬敬和老者打起了招呼。见他走远，两人才重新蹲下来开始吃饭。东哥告诉田堘，“他就是我们的校长，姓杨。教我们解析几何。”

“他就是校长？”田堘一惊。来学校这么久，他听说过杨校长，但从没有谋面过。还听说他除了负责校务，还承担着高三两个班的数学课。

“杨校长可不是一般人。学校能办得这么好，多半得益于他非凡的工作能力，卓越的领导才能，大公无私的人格魅力，勇于负责的担当精神。”东哥望着校长的背影，满是敬佩，“他不仅是全省的著名校长，撰写的教学论文或文章还经常发表在专业报刊上，省市电视台还多次对他采访报道过。到了退休年纪，可县领导还舍不得让他休息。”

田堘没来这所学校前，就听说过，这个杨校长管理有方，要求严格，以身作则，做事公正。学校规模也由小到大，由弱到强。高考成绩屡屡刷新历史纪录，升入清华、北大的学生人数也从无到有、由少到多。近几年，周边县市的不少高中生纷纷动用各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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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手段来此借读求学，以便鲤鱼跳龙门，圆下自己的大学梦。

“听说杨校长在县委县政府那里说话都是一言九鼎，分量重着呢。”柱哥也来了兴致，“为了给学校争取发展经费，他和县长争吵过。为了给老师争取优厚待遇，他和县委书记红过脸。除了德高望重、众望所归的他，谁敢这样呀？……想进来一个学生，校长不点头，县领导同意也不行……”

常言道，严师出高徒，名校出名师。真的，名校长能带出一所名学校。

“看来学校要对食堂作重点治理了。”东哥望着校长和远处其他同学交谈的背影，有一种先知先觉的预感。

“就这么来一趟吗？”田堘疑惑地看向东哥，“说不定是来散步瞎转的。”

“瞎转？你，小孩子家家。”柱哥嘿嘿笑笑，“东哥说的没错，校长这是在亲临一线调查，现场了解实情，掌握第一手资料，为下面制定切实可行的针对性措施作准备呢。”

“等着吧，行动马上就会开始。”对柱哥的解释，东哥甚是满意，并对学校即将采取的行动充满信心。

36.周日踏青

周末，没有早操锻炼，也没有课程安排。同学们自由了许多，放松了许多。有的呆在宿舍休息，有的坐在教室学习，有的刷刷鞋洗洗衣，有的散散步打打球。就连平时嘴勤、腿勤、心勤的学校领导和老师，校园里也少了他们穿梭奔波的身影……

午后，田堘和于瑶约定，去校外踏青。

他们下了校门前的公路，沿着东农场外围的土路一直向北走去。

凉风吹送，春意料峭。麦田一望无际，树木静默深沉。穿过一处村落，他们踏上一道沟渠。他大胆地抚住她的肩，她随心地搂上他的腰。沟沿上，衰草萋萋，踏在上面柔柔的。沟底，这一片那一片偶尔可以看到一些绿色了。毕竟时不我待，春天的脚步已经迫近了。

他用指腹轻轻地触摸着她的唇，贴近她耳边，柔声道，“小姑娘，这些天想我了吗？”

“嗯。”于瑶抬起头，望着他，眼含一汪春水。

田堘环视四周，冷冷的夕阳还在，青青的麦田还在。“田野绵绵无绝期，一眼望尽数十里。”他不禁怨叹道。

“要不我们去三高院吧。”于瑶突然摇了一下田堘的臂，仰脸提议道，“我有那里原来家的钥匙。”她知道，在这寒风瑟瑟的旷野，有太多太多的禁忌和不便。

“不合适吧。”经小姑娘这么一说，田堘想起来了，高一时，于瑶家就在那里。但他又觉得不妥。

“只是……我小叔一家现在还住在那个院。”于瑶也犹豫了。田堘曾经听她说过，她小叔在教师进修学校工作。常年生活在那里。班里的“大嘴”阿伟就是她家小叔的儿子、她的堂兄。还说阿伟小时候和她见面总叫她的小名，讨厌死了。

“天地之大，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一席之地。”田堘有点伤感。

“等我们上了大学，有了工作，挣了钱，就可以买房造屋、安居乐业呀。只有吃了苦才会品味生活的甜呢。”于瑶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脸上满是暖暖的阳光。

“你说的对。现在我们就要努力上进，争取考上大学。”在田堘看来，于瑶一直是一个开朗、乐观、有远见、有思想的姑娘。

地头，有一处半个操场般大小的土坑。想必是附近村民建房取土之地。里面有深坑，也有士丘。有些地方有厚厚的枯草，有些地方是光光的土层。田堘指着一处长草的坑洼说，“这里避风，我们坐一会儿吧。”

“好呀，我正好有点累了。”于瑶说着便找到一低处，小孩子般张开双臂跳了下去，还开心地仰脸冲田堘喊，“好舒服。快下来，我们终于找到窝了。”

“你这个小姑娘。”田堘看着于瑶活泼顽皮的娇态，心里一暖，随即跟着跳了下去。于瑶伸出双臂，顺势把他抱在怀里……

（本章完）

.

中午，餐厅里爆发了一场意外冲突。田堘认为，这也许是学校历史上的第一场冲突，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场冲突。毕竟在这种高压管理、极限约束的育人大环境中，是虎也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谁敢胆大包天、我行我素、有恃无恐、肆意妄为？但事实证明，田堘的想法还是幼稚了些、独断了些、自以为是了些。

一段时间以来，餐厅管理似乎混乱了许多。值班领导缺位，执勤同学怠工，地面打扫不及时，排队秩序不规范。有时还会出现拥挤、插队等不文明行为，有些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物竞天择，弱肉强势”的社会。女生中还有传言，一个年轻厨师，在窗口收票或递饭时，喜欢抓摸她们的手掌。就在前不久，餐厅西边的开水房里，也有因接水不畅同学之间发生矛盾的事。

34.各抒己见

“简单了吧。这么严重的错误，我想领导会让他们停课两周，悔过自新，送交家长，闭门思过。”

“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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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看几个人后悔吧。”……望着领导和当事人远去的背影，大家议论着。

“这下，几个人有好果子吃了。”

排队买汤面时，一个高个子男生在撤离时把面汤洒到了前面一个矮个子男生的脖颈里。高个子解释说“人多，不小心”，矮个子坚称“你在后面站，是有意这么做的。”两人先是唇枪舌剑，互相指责，后来是你推我搡，拳脚相向。很快，双方的饭友先后来到。有人拉，有人劝，有人询问，有人不满，有人指责，有人抱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言谈举止、横眉竖眼中，双方扭打在了一起，原来的单打独斗也演变成了一场群殴混战。旁观的男生闪身躲避，一边的女生惊呼尖叫。餐厅里，一时间天昏地暗，乱成一团：你挤了我，我撞了他，他又踩了另外一个人的脚。“值班领导来了！”不知道谁在门口大叫了一声。“格斗者”瞬间脱离战场，偃旗息鼓。一个个不声不响地低了头，走向外面的饭场。

值班领导的身影并没有出现，但这场不分胜负的厮杀似乎也结束了。可出人意料，战火并没有熄灭，而是在蓄势、在延续……

33.餐厅冲突

矮个子一拨人用餐后，分散立在水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洗着碗筷，一双双眼睛像锋利的尖刀一样刺探着周围。等高个子几个人过来埋头洗刷时，矮个子们抓住时机，暗使眼色，齐刷刷把盛着凉水的饭碗倒扣在了对方几个人的脑袋上。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高个子一方怒火中烧，丢下碗筷，迅即展开绝地反击。于是，你抓我的臂，我按你的头；你撕扯我的领，我揪拽你的发；你锤我的背，我踢你的腿。很快，水池周围，战火重燃，烽烟再起……

“住手。干什么，你们？”两位戴红袖章的值班领导自天而降，怒吼一声。

“你是文人治国雅士治军呀。没听说过‘慈不掌兵，义不敛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吧？我要是领导，先逐一抽他们几棍子，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锄头是用铁打的，打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领导才不会那么傻。我认为领导会挑选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个子，授之以权，授之以渔，以暴制暴，让他代劳。然后责令每个人写出三千字以上的深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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