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以时日，她迟早都会明白，于是轻轻的坐在了杨婧琳的下首位置。

杨婧琳回头对身后的玉儿说道：“还不快过来见过牟夫人。”

玉儿乖乖的给牟婉莹磕头见礼。

牟婉莹不明白杨婧琳为啥不在首位上坐着，却坐在了下面第一把椅子上。

牟婉莹笑盈盈的说道：“公子，这是我的工钱呀。你忘了当初咋和我们说的，说把工钱攒起来，也是一份嫁妆。所以这些银子是我自己的嫁妆。”

冯晓宇伸出手笑着说道：“现在到家了，嫁妆应该交给我吧。”

牟婉莹轻声说道：“承蒙公子不弃……”

杨婧琳说道：“这么如花似玉的相貌，又是乳胶房的掌柜，他舍得吗？！”

但牟婉莹在场，冯晓宇不说，她也不好问。

而牟婉莹跨过门槛，乖巧的走到站起来的杨婧琳身前，就要跪下见礼。

牟婉莹小嘴一嘟，说道：“我不，要交也是交给姐姐。”

说罢把包里的荷包取出来，连荷包带银子一起递给杨婧琳。

杨婧琳问道：“公子，婉莹妹妹暂时不回小石洼村了吗？”

冯晓宇说道：“那里有丁小苗管着，莹儿先在广云郡住一阵子再说。”

牟婉莹小声说道：“姐姐，我都跟她们说要离开了，这会儿回去有点不太好意思。”

杨婧琳接过荷包，从里面拿出一锭，递回给牟婉莹，说道：“那就在这里陪我吧。一会儿媛儿来了你还得给见面礼。回头我把银库的钥匙拿一把给你。”

牟婉莹站起来，轻轻一福说道：“姐姐，不用，以后姐姐吩咐啥，莹儿就去做啥。不需要银库钥匙。”

杨婧琳说道：“那把钥匙是娜娜姐在的时候用的。银库里的银子不光是咱们的，还是咱们这一大家子的，有你一起管着，我也轻松不少。婉莹，公子说过，就算是小石洼村家里的银子，也有咱们的一份。只是咱们两个把这里管好就是了。”

牟婉莹没想到冯晓宇啥都没讲，杨婧琳却直接把她平等相待，感动之余，眼眶有些湿润。

她赶忙抬手把嘴捂住。

杨婧琳笑着说道：“你看你，哭什么呀！前阵子你离开的时候，我就看你的眼神中带着不舍。这不就又回来了吗？这都是缘分，也是咱们的福分。”

牟婉莹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姐姐，以后有啥事你直接吩咐就是了，不要觉得不好开口。”

杨婧琳笑着说道：“当初我也是这样和娜娜姐说的。她走的时候我还哭了一场呢。”

正说着，玉儿把媛儿带到客堂。

媛儿欢天喜地的跪拜了牟婉莹。

牟婉莹给了见面礼。

媛儿接过之后，让玉儿带着上了二楼，为牟婉莹收拾房间去了。

杨婧琳说道：“婉莹妹妹，一路颠簸劳顿，累了吧？要不去歇着吧。”

牟婉莹说道：“路上和公子说说笑笑的，不觉得累。”

杨婧琳说道：“那我们就说点正事。”

牟婉莹点点头，“嗯”了一声。

杨婧琳说道：“公子，田翟传回话来，说康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问你啥时候把银票带过去。”

冯晓宇问道：“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

杨婧琳说道：“田翟说，康京官府从上到下一路顺畅，手续办的很快。除了城中心的那个大院子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租的。只是城西集市里没有到期的铺面，他先在集市外的车马店暂时租了两间房先用着，等集市里的铺面有腾出来的，他们再搬进去。”

冯晓宇问道：“在其他地方租不到房子了吗？”

杨婧琳说道：“田翟说，就在集市里或者靠近集市的地方最好。那里人来人往的，就算看新鲜，也能让很多人知道我们的铺子可以兑换银票。”

冯晓宇说道：“好吧，那就先开张营业，有了机会再搬到集市里吧。”

杨婧琳问道：“公子，借贷不像当铺。当铺都是别人拿着东西来抵押，不管是首饰还是其他物件儿，我们手上总有个东西在，万一那些借贷的人还不起该怎么办呀？”

冯晓宇问道：“他们那些做借贷的是怎么处理的？”

杨婧琳说道：“还能怎么处理，不是逼着那些人卖儿卖女卖房产，就是以工来抵债。公子，有很多人其实挺可怜的，咱们也要那么做吗？”

冯晓宇当时只提了个设想，并没有做进一步的了解，如果真要为了讨债，逼着人家卖儿卖女卖房产的话，他宁愿不做。

牟婉莹见冯晓宇没说话，就说道：“公子，姐姐，我能不能说一句？”

冯晓宇问道：“莹儿，你有什么好主意？”

牟婉莹说道：“自古救急不救穷，帮困不帮懒。如果只是因为吃不起饭或者赌钱输了的来借钱，那咱们不借就是。如果是做点小买卖亏了，或者谁家有婚嫁、丧事急用银子，那咱们就借。做买卖讲究个信誉，婚嫁、丧事那是真的急，这些人一旦攒够了银子肯定会还的，如果他们实在还不起，那咱们也不要逼他们，就当是换个口碑和人心就是了。以后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说咱票行的好，都会念着公子的情。”

冯晓宇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应该能行。”

牟婉莹说道：“公子，做生意也好，做官也罢，讲究的还是人心。官声好的人，他的治下必然安定。生意好的人，他的口碑自然就好。咱们只要有了人心，人家就信得过咱们的银票，这样他们拿在手上就放心，总算下来的话，咱们也并不吃亏。”

杨婧琳站起来，走到牟婉莹的身前，不住上下打量。

牟婉莹不解的问道：“姐姐，怎么啦？妹妹说的不对吗？”

杨婧琳感叹着说道：“哎呀，姐原以为自己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料，没想到公子给带回来个大掌柜。”

牟婉莹赶忙站起来轻轻一福，说道：“姐姐，我只是嘴上的功夫，到底怎么去做，还得姐姐多指教才是。”

杨婧琳扶着牟婉莹的双臂，笑着说道：“快坐下，有你这个小脑瓜就够了，能做事的掌柜一大把，刨去杨掌柜不说，铺子上还有六个呢。以后这些铺子你来做主，姐在一旁辅助你就是。”

能被夸奖当然令人开心。

牟婉莹笑盈盈的说道：“姐，你快坐下，我还有个主意呢。”

杨婧琳坐回了位置：“那你快说说。”

牟婉莹坐下后说道：“公子，我想去康京。”

杨婧琳赶忙说道：“婉莹妹妹，康京虽说繁华，可是院子太小，远比不得咱们这个大院子，你一个人在那里哪行啊。”

牟婉莹说道：“在回的路上，公子就说过，没吃过前面的苦，哪知道后面的甜呢？我半年前被山匪掳掠，以为从此生活没有了念想，谁想到能遇到公子。姐姐，小石洼村有卢姐姐在，这里有你。我去了康京，田掌柜他们才有主心骨。过得几年，等所有的事情都养成了规矩，那我再回来就是。”

冯晓宇说道：“雪儿，我觉得莹儿说得对。她在那里坐镇，或许田翟他们才会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事。”

既然冯晓宇支持，杨婧琳也就不再多说。

牟婉莹问道：“公子，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呢？”

冯晓宇说道：“我们休息两日就去。”

正事说完，玉儿和媛儿收拾好了屋子。

牟婉莹上楼来看自己的房间。

杨婧琳拿来两套丝绸衣服。

她对牟婉莹说道：“既然暂时不回小石洼村，那暂时也不用穿小石洼村的衣服了。婉莹妹妹，咱两人身架差不多，这两套衣服我还没穿过，你先暂时用着。等公子回去了，让小梅姐多做几套，咱们就都有穿的了。”

牟婉莹接过衣服说道：“姐，你叫我莹儿就是。”

杨婧琳说道：“哦。那好，以后就叫莹儿了。云香姐她们盐帮的人经常在康京和广云郡往来，你要是觉得烦闷了，就让他们送你回来，反正离得不远，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她真正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之后，实在是想在冯晓宇的怀里多呆一会儿。

杨婧琳展颜一笑，说道：“公子，婉莹妹妹年龄最小，日后就怕轮不到奴家了。婉莹，你快坐下说话。”

内宅客堂里一共有八把椅子，首位两把，下面左右各三把。

杨婧琳说道：“玉儿，去把媛儿叫来，从今往后就让媛儿伺候婉莹妹妹吧。”

玉儿站起来出去了。

冯晓宇问道：“莹儿，你哪来的银子？”

冯晓宇笑着问道：“雪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老气横秋了。”

杨婧琳赶快托住，说道：“前阵子你辞别时做万福，现在却这个样子……看样子是公子的人了吧。”

当然，其中也有撒娇的成分。

冯晓宇照常帮牟婉莹梳洗、打扮，一行三人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牟婉莹不是不愿早起。

不几日回到广云郡。

杨婧琳见冯晓宇又把牟婉莹给带回来了，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

牟婉莹从臂弯的小包裹里掏了一个银饼子出来。

玉儿高高兴兴的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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