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就此屈服。

我要用我这一点光照亮这整个黑暗的世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尤其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人若是没了信念，那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在信百棱那一剑之后，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是人心使然，还是这就是我本心如此？

陈翊暗暗咂舌，觉得现在从嘴里嘣出一个是字，可能就会死掉。

但是，事实就是那样，岂能弄虚作假，以此乞求平安？

这里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眼睛通红，就好像有一场饕餮大餐，吸引、诱惑着所有人去品尝。

但他们全都没有资格入席，只能嘴馋眼睁睁光看着。

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已到了此种境地，我身后已无退路。

我能做的不多，或许只能发出一点声音，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有理就是有理，无理就是无理，焉有众怒如水火，我便有畏惧退缩的道理？

我问心无愧！

无暇顾及太多，假如有风暴降临，我只希望更猛烈一些！

放弃挣扎，面对丑汉咄咄逼人的眼神，陈翊用力点点头，朗声讲道：“不错，我就是别云观弟子陈翊，不错，信百棱那老鬼害死我师傅，此仇不共戴天！我焉能摇尾乞怜…”

陈翊话还没说完，被这个家伙一把掷在地上！

“气煞我也！”

“这世界上怎么还有如此抱残守缺、不懂变通、冥顽不灵之人！”

胸膛起伏，气息不平，丑汉得到了一个答案，一个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在地上拖曳了很长一段距离，留下一道深深的犁耕痕迹。

口鼻子中鲜血狂涌！

剧烈的疼痛，差点让陈翊晕死过去，但他没有，强撑了过来。

一掷之力乃至以斯！

恐怖！

更恐怖的是，我陈翊竟然还活着？

全身骨折？

说不清，但还能动弹。

所有人冷冷盯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没有怜悯，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在他们的眼中有且只有无比的愤恨。

“杀了他！”

“杀了他！”

“把这只自以为是的臭虫捏爆！”

“刑彪！你还在等什么？”

“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众情汹涌，陈翊的回答点燃了他们心头怒火，每一个人都认为陈翊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陈翊本想紧紧闭上嘴巴，但在听这般愤怒声讨之后，他眼睛涨红猛然站立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是这黑暗世界！”这一句话。

“你们全都希望我死是吧？”

“那你们就来吧！”

“我陈翊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接着他不知不觉开始怒吼，“你们全都是父母生养的吧？其恩重若山！懂不懂感恩？”

“我陈翊是一个孤儿，十八年来一直都是由师傅照顾。”

“师傅与我而言，亲近若父母，此等恩情岂能释然忘怀？”

“这是情，这是义，这是德，这是节操！”

“人不能没有底线！”

“没了底线，人与禽兽什么区别？！”

“摸着你们自己的良心好好问上一句，我舍弃尊严，背弃别云观，拜那信百棱为师…”

陈翊发泄的时候没人打断他，但说及拜师信百棱，纷纷开口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认真。

“你会得到我们的尊重！”

“在五指峰你就可以横行无忌！”

“天下都可去得！”

“人间帝皇的位置都可以让你坐一坐！”

“吃尽天下美食，享尽天下富贵，坐拥三千佳丽为后宫！”

众人七嘴八舌将心底的愿望说出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眼红，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恼火！

张大了嘴巴，陈翊呆呆看着这些人，这些人原本在他眼中还算人，但随着话语一一讲来，一个一个全都变成了妖魔鬼怪！

而在其他人眼中，他陈翊，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一个非杀不可的兔崽子！

世人皆浊唯有你独清？

呵呵，不是这样的。

没见过地狱，何曾会向往天堂？

通向天堂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杀上去，要么沉沦下来。

从山上下来？

多么可笑的举止。

因为想报仇？

多么可怜的想法。

下山即下地狱，这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他就舍弃一切下山来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痴的人。

他就是一个傻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许多人悲愤不能自已，全都大恸狂笑起来。

他不会明白的，他今天既然下山了，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个结果，与我们一起沉沦苦海！

他没什么不同，别听他今天说的多么大义凛然，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跟我们一样！

这里是六岐山、五指峰，就算再干净的人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也会蒙上一层灰！

“此事当真？”

尤其在信百棱那个老怪的事上，该怎样就怎样。

信念，坚定信念很重要。

尬到家了！

这不是我所想要的人设！

我也想平躺、苟上一波，但这个世界没有给我机会啊！

我陈翊不是那种人！

所有人的表情落入视线，他们眼中的痛恨之意炽热如沸，就像恨不得亲手掐死陈翊一般。

嘲笑之声逐渐消失，在场的每一个都是高人，无一不是耳聪目明之人，各个自忖莫非听错了？

首座起意有招收门徒的心思？

“听说你被首座相中，本来可以成为首座弟子，但你却下山来了？”

而且那人不是我，竟是此子？！

寂静，寂静。

我简直就是一个煞笔！

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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