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前”是哪里，都不清楚了。

漫漫人生路，哪里是前方？

除了墓碑是唯一靠谱的终点，其它所有时候，都是一团巨大而混沌的迷蒙。

但，越是往前走，就会发现，后来不是想通了，只是不去想了，不再在乎对错了。

楚尧现在有点理解，为何有些功成名就，已然什么都不缺，在世俗意义上获得巨大成功的人，会去掉进宗教的坑。

因为到了一定的人生境界，会发现，有些问题，或许只有玄学能给出答案。

有钱的时候，和没钱的时候，肯定不同。

刚有钱的时候，和有钱好长一段时间，同样也会不同。

但，在彻底接手虞家之后，内心也不可避免的膨胀几分。

这……都可以理解。

自己也没到那个地步啊。

终究还是一普通人。

就比如现在。

恰如莎士比亚经典名句――这么着，还是那么着，这是个问题？

睡，还是不睡？

不纠结。

只是觉得有趣。

“这么说你还是第一次喽？”

楚尧随口笑着问道，尺度越来越大。

艾米看了他一眼，轻轻抿着嘴唇，粉红色的舌头，露出小半截。

“你……猜？”

说着，自己不由调皮的笑出声。

看着楚尧略吃瘪的表情，于是就笑的更加大声。

总算是扳回一局。

“略略略。”

这种天真和骚媚混杂在一起的风情，当真是……特点鲜明，就像刚才唱的歌，她一以贯之的风格。

中间被压制了一会儿，但到现在暴露出来的，依旧是最核心的本性。

“图什么呢？”

楚尧想了想，又问。

说她拜金吧，肯定是拜的，但也没那么强烈，人家都没和你谈钱，并且很明确的表示onenight。

就算要点钱，肯定也有限。

而且自己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图什么？”

“成就感啊。”

她笑着说道，想了想，整个人像是一个大号的树袋熊，挂在楚尧身上，踮着脚尖，凑在耳边，很小声说道：“当我坐在你身上的时候，我会觉得把大佬踩在脚下了。就像……就像你让我唱《征服》的时候。”

楚尧：……

草！

有画面了！

微微一硬，以表尊敬。

……

就这样，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步行回酒店，其实没多远，不过中间聊了不少，耽误不少时间。

而当走进酒店大堂时，她眼神忽然微微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动作很机敏的，瞬间就钻到楚尧背后。

楚尧也是看到，前台处，此刻有人正在那里开房。

自己还认识。

正是之前在小酒吧里，那个乌克兰妹纸，大洋马。

旁边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孩，一身潮牌，嘻哈风格，锡纸烫的头发，颇为时尚。

开完房，他一手搂着大洋马的腰，迈着轻快的步伐，直奔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楚尧回头看了艾米一眼，很快明白事情原委，然后再次忍不住笑出声。

惊不惊喜？

刺不刺激？

意不意外？

舔狗的反杀。

突如其来，像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忽然暴风雨。

姑娘这会儿脸色显得不太好看，但又不好说什么，盯着人影已经消失的电梯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嗔怒的看着楚尧。

“你还笑。”

“有那么好笑嘛。”

“不就是翻个车。”

“出来混嘛，迟早要还的，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嚯。

她倒还挺豁达。

能把这个事儿，看得很清楚。

摇头笑笑，楚尧倒是对她印象更好了几分，也没多说什么，一起进电梯，回到房间。

进门。

关好房间门。

她随脚踢掉高跟鞋，倒杯水喝了两口，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显得慌张，更没有羞涩之类的情绪。

“等我一下下，好不好？”

“三分钟？”

她看着楚尧，忽然笑道。

嗯？

“行啊，你要干嘛？”

她狡黠一笑，没说话，自顾自拿出手机，朝楚尧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我草！

这操作……

楚尧再次被震惊。

很显然，她这个电话，就是打给那个说要来接他，然后去骑大洋马的男孩儿。

这……

这有点刺激了吧？

电话响了一遍，没接通。

她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翻了个白眼，继续拨打。

片刻后。

总算是接通了。

“喂？”

“子豪，你回去了吗？”

她怯生生的说道，声音中已然带上几分哭腔。

这种声线，当真是很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我家。”

“我忘记带钥匙啦，现在被困在门外，回不去啦。我穿的高跟鞋，脚也崴了，好疼，呜呜呜呜。”

她说哭就哭出声来，听上去要多真实有多真实。

楚尧在旁边，听到彻底无语。

电话那头男孩怎么说，楚尧倒是听不到，但显然，似乎已然屈服于这样的攻势下。

她继续说道：“嗯，那我等着你，你快点啊，我会一直等着你，哪怕天亮也等你。”

“我手机好像也没电了，只有百分之五了，你快点啊，我好害怕，脚也好痛。”

说完……

她直接挂断电话。

搞定！

手机关机。

她向上吹了口气，把空气刘海轻轻吹起，很得意的小眼神。

楚尧：……

她：“哎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啦，好怕怕。”

楚尧：……

你怕个der啊你怕！

妖精啊这是！

什么叫“江浙沪的渣女让你流泪？”

这就是。

……

……

一个人二十岁时的想法，和三十岁时的想法，肯定截然不同。

没有什么定数。

往前走是能解决人生绝大多数的困惑。

怎么说都对。

毕竟人生，又不是数学。

很多时候，支撑着人向前走的，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惯性。

想法一直在变。

包括自己当然也是。

所谓成长就是，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傻逼。

比如说虞美人。

楚尧从来都知道，人性是复杂的，而且是变化的，成长的。

之前是那个样子。

在被自己“治愈”了之后，发生了一些好的变化。

可能突飞猛进，也可能一夜破产，可能家庭美满，也可能忽然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可能刚功成名就，也可能没多久就被车撞死……

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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