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左边头嘴角弯成了一个恶劣的弧度：“哦，你不知吗？傀儡师那家伙——”

“根本就有死啊。”

良久后，上江州涉才像是找到了困顿于世界中，那个弱小又可笑的己。

路人一个个面『露』惊恐地避开了他们面的同一个方向，有人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他身边的同伴却伸出手制止了他，摇了摇头说，“别多管闲事。”

上江州涉无意识地往前走着，事实上他连己现在在什么位置、做什么都已经不甚清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他只知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是一个人也有的角落里待着。

听到这个已经十年有听过的名字, 上江州涉的手不觉地握紧了。

左边头明显感觉到了握着己头顶的力正在不断加大，但绪上涌的它已经停不下来了，“不过真可惜，太可惜了。”

它完全有注意到上江州涉越来越阴沉的表。又或者其实注意到了，但失了理智的它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们人类的感实在是太好笑了，说什么不怪罪类的话, 其实还是希望你这个孙子能够替她报仇的吧？不你又什么会穷追不舍傀儡师那家伙整整一个月！”

所以他逆着人流行走，在不知的时候，已经距离横滨黑暗、混『乱』的擂钵街越来越近了。

上江州涉的眼前不断回放着五条悟临走前的那一幕场景。白发的男人告诉他会『操』控人行动的术式并不常见，告诉他咒术界不是他臆当中的完美英雄形象，告诉他……折磨祖母致死的仇人其实还有可能活着。

那个时候他说什么来着？

哦，他不相信他。

“阿涉，你有有过那个杀死你祖母的诅咒师，根本就有执行死刑的可能『性』？”五条悟的『色』特别认真，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上江州涉觉得他己都信了。

但很快，他就笑出了声，“你在说什么啊？当年可是亲眼看到傀儡师执行死刑的。”

“是，把他抓了回来！后层派专人当着的面！执行死刑的！”他不断地在强调着什么，就好像是在说服己一样。

说傀儡师有死？别开玩笑了！

如果有他有死的话，那他这十年来的生活到底算是什么啊？

五条悟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上江州涉仿佛是他的眼惹恼了，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那你说，层什么放过傀儡师？”

“不确定。但是有关你的事问过夜蛾校长了，你以前拒绝过一次层的招揽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因的拒绝，层记恨，所以特意派了傀儡师一个教训吗？”上江州涉笑了，“这怎么可能！况且和傀儡师本来就有仇，他是因有一次差点杀了他，所以才决心拿『奶』『奶』报复的！”

“是这样，可也不只是因这样。”五条悟抿了抿嘴，他其实已经感受到上江州涉如今的绪，但有些话他今天必须得说出来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在上江州涉身上结了十年的痂，一定尽快去除才行。

“阿涉说了，咒术界里的有些家伙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

五条悟微微弯下腰，如同冰霜一般的蓝『色』双眼就这样锁住了他，“你拒绝了他们，就代表着有可能成他们敌势力的人，所以既得不到你这个人才，他们不如干脆把你毁了。”

“比方说——”

“用你家人的『性』命，换你远离咒术界。”

上江州涉缩在角落里，明明已经到了春天，他现在却仿佛置身于凛冽的寒冬当中。五条悟的话和左边头的话交叉在他的耳边响起，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曾经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他做了永远都不可饶恕的事，还以聪明地远离了喧嚣纷『乱』的生活，一个人就这么傻兮兮地放任了仇人十年，己逍遥在地生活了十年。

他这十年来的生活算什么？

狗屎一样的生活。

“啪！”上江州涉面无表地扇了己一耳光。

是他的错。

是他妄菲薄，狂妄大，让『奶』『奶』的灵魂漂泊了十年也不得安逸。

全世界再也不会找出另外一个人像他这样的人，人耍得团团转，甚至于直到刚才还别人心存感激。

上江州涉再次地扬起手掌，正往下落的时候旁边突横『插』出一只别人的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侧过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涉。”来人的样貌昳丽却有一丝女气，气势『逼』人到不敢令人直视，蓝『色』双眼里的眸光锐利，“你在干什么？”

上江州涉已经连表都不会做了：“……中也？”

十分钟后。

上江州涉手里捧着一杯动贩卖机里的热咖啡，坐在了中原中也的车上。中也打完了手里的这通电话后，坐回了轿车的驾驶位上。

他透过车上的反光镜看着车后座的青年。青年的皮肤白皙，刚刚耳光的力用得大，此刻右边的侧脸已经彻底红肿起来了。

中原中也眼里的光微闪：“现在可以和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上江州涉放在咖啡罐上的指尖掐白了，他垂眸，轻轻地说，“事。”

“事的话，你现在能是这个样子？”中原中也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他的手不觉地在方向盘上面摩挲了两下，“还是说……涉觉得不可信，有资格听你的烦恼。”

“你说到哪里去了？”上江州涉勉强勾起了一下嘴角，“怎么会你做这种事。”

“那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驾驶座上下来的，敲开了上江州涉面前的车窗，趴了过来，“别让你担心，涉。”

这一句话终于将上江州涉封闭起来的心打开了一个洞口，他霜雪一样的金眸动了一瞬，就这样平视着趴在车窗的中原中也，说，“中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如果你发现你一些人愚弄了整整十年，他们把你当成傻子，隐匿了你的仇人，而你却一直发现真相，直到现在——你会怎么办？”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青年的笑容无时无刻不是张扬的，“让那些混蛋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就行了。”

“……是啊。”逐渐有光聚集在了上江州涉的眼睛里，他僵硬冷淡的表也像是破开了束缚的茧，重新变得灵动起来，“你说得。”

他轻轻勾起嘴角：“得让那些人后悔才行。”

以往抓不着『摸』不透的敌人也在此刻全部都清晰了，不管是一开始的贩卖团伙伪装他笔名的事件，还是后面的直播诬陷事件，都找到了正主。

如此针他的理由，他也全都知了。

按照五条悟告诉他的，关于咒术界那些脑子不正常的家伙的逻辑，他们应该是在哪里意外得知了他的笔名，看着他一路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唯恐过去的事败『露』，他会用现在巨大的影响号召力，付他们这些需在外有个好形象的人。

所以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朝他出手了，把他再次打压下去。

可上江州涉却再也不会人当成个傻子似的玩弄了。

“回去。”他突开口说。

已经坐回了驾驶座上，正准备开车的中原中也的愣了愣，“……回去？你是回东京吗？不去送你一趟好了，正好现在什么重的事。”

“不，说的回去不是指回家。”上江州涉打开了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过了这么久，这咖啡已经变凉了，但他还是咕咚咕咚的，全都灌进了嘴里。

——他回咒术界。

似乎是上江州涉的态度震慑到了，左边头瑟缩了一瞬。

世界好像静止了。

上江州涉什么都看不到，耳边也剩下了左边头这一个生涩又刺耳的声音。浓稠得像是沼泽一样的恶意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突就呼吸不上来了，脑海里一阵嗡嗡作响。

……

横滨街上的行人一如既往地如同『潮』水一般。

某条宽敞的商业街。

“你说，是你那个『奶』『奶』知你根本能成功替他报仇, 反而别人耍得团团转……她会不会后悔说什么不怪你类的话？”

傀儡师。

而在转眼间, 它又己竟一个人类产生了惧怕的绪, 而真实地愤怒起来, “把全部都告诉你？问题啊, 就怕你这个脆弱的人类承受不起吧？”

它就像是一只戳中了怒点的怪兽，全失去了冷静, “确实知你, 咒术师。你的家人有个老太婆是吧，头发灰白，左边的嘴角有颗痣。”

“让满意的话, 可以你一个痛快的死法。”青年居临下地望着手中的东西，金发的眸子里只剩下了冰霜。

“那个老太婆十年前人杀死了吧？当时就在现场, 当时那老太婆的表可真好看啊, 临到死了都还在念叨着己的孙子, 嘴里说着什么‘不怪你’、‘不伤心’类的话，真是好笑！”

左边头像是倒豆子一样地把所有事吐『露』了出来，怒意转换了舒爽的心，他越是说, 那种仿佛能戳痛面这个人类的爽感就越浓烈。

嘭。

血『色』在电车的墙壁上喷『射』出了一圆弧，周边星星点点地留着几滴深红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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